穆谨一步一步慢腾腾地走着,为了不凸显他的速度,南槿特意还落后他半步,仅仅是跟随在后。 穆谨便不时回头看她,南槿除了回他一笑之外,心里确实有些好笑。 两人都又是伤又是病的,还要出来逛夜市,这到底是哪门子消遣!
身前身后围了不少护卫,南槿不经意多瞟了几眼,穆谨便发觉了,一挥手,那些着同样衣服的人瞬间消失不见。 南槿心里啧啧两声,暗道这些人比之南越皇宫禁卫怕都是不遑多让的吧。
一路上穆谨细心将独特景致一一道来,甚至连一些普通的店铺都详做解释,当然其中一部分是白家产业。 南槿不禁思索穆谨在白家到底是何身份。 白欢应该是白家人,她只唤穆谨为“少主”,可是如果穆谨只是白家女儿所生,就该是别家的少主,而不会成为白家的。 就算他被养在白家,最多也该俺次序排名,而不会简单只是被唤作“少主”。
这样一盘算,还真是不简单了。 南槿心里笑笑,暗道自己最近老是胡思乱想,穆谨是什么身份,不是她该关注的。 她该想的是如何偿还他的恩情。
两人终于走累了,找了家茶馆歇息。 入夜已久,茶馆仍是热闹,二人进来也不显突兀。
穆谨喝了些茶,润了润嗓子,开口问道:“既然留下了,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跟我回白家?”
下午的时候喝过药,南槿已经能勉强说话,但为了不尴尬,一路上她还是甚少开口。 此时穆谨一问,她想了想,便嘶声道:“不了,你给我的那些银钱,我可以自己打算了。”
下午的时候穆谨遣人给了南槿一张银票,说是她父亲嘱咐带给她的。 南槿仔细看过,那银票上印的钱庄是北珉首府景阳城的奉德钱庄。 可是南北两国不通商久了,父亲是如何有景阳城钱庄的银票的?南槿没太深究,或许是穆谨与姜家往来时兑换的也不一定,总之这不是大事。
真正的大事是,她如今要如何在北珉立足。 说白了,她眼下不过只是有足够下半辈子锦衣玉食的银钱而已,可是她一个女人家,要在没根没底的异国他乡立稳脚跟,实在太不容易。
南槿自顾沉思,不知身边的人已经盯着她看了许久。 原本在南越时,南槿一直是妇人打扮,担负的事情又多,看上去比之别人家十几二十岁的姑娘要老成许多。 如今却做姑娘打扮,一眼看过去,几欲让人失了心神。
色相迷人眼,穆谨打心底里承认这一句话。 但是真的只是色相吗?他想起那只被自己藏在怀里的耳坠,想起抚南城中的河灯,还有两次相携跑过的街巷。 说起来,他们能得亲密接触的时候,都是在奔逃,这一切都是托她的“福”,可是自己却甘之如饴。 如果真的只是色相,那也是天下最贵重的色相了。
穆谨垂眸,勾唇浅笑,低沉悦耳的笑声却惊扰了沉思的南槿,她抬头诧异看他,他没有解释,只是不躲不闪地回视,黑眸清亮,瞬间让周围的光亮全部黯淡。
南槿是在感觉到自己耳根发热时才惊觉自己已睁大眼睛看了他许久,忙不迭端起茶杯掩饰,一口透心凉的茶水下肚,脸上的热度才淡下去了些许。 却不想耳边的笑声越发明显起来,她有些恼羞地皱了皱眉,硬是不敢再转眼去看。
好在穆谨终于开口,缓解了这一刻的尴尬。 “我们歇息两天,再去景阳城,你再好好想想今后要怎么办,我再帮你出主意。”
“好!”
此时二人只是简单的像是为了缓解尴尬的一句话,不想不久的后来却造就了影响天下格局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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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后,北珉京城景阳城。
南槿领着白欢从奉德钱庄出来,小姑娘一脸凶神恶煞,杀气弥漫了整个钱庄以及相邻街市,惹得路过的人都识趣地绕开。 南槿无奈地瞅了她一眼,恨道:“我是来谈生意的,你是来杀人放火的吗?有你这尊菩萨镇着,整个景阳城就没人敢惹我了,你何必还要那么大火气?”
白欢眉头一挑,眼睛一瞪,火气蹭蹭蹭地转移到南槿身上:“我是保护你呀! 我是替少主保护你的呀! 那姓钱的死老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那蛤蟆样儿还想对你动手动脚,不是你拦着,我现在已经拎着他四条蛤蟆腿儿挂城头了!”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他不是个蛤蟆样儿,他就可以对我动手动脚了?”南槿知道这事儿跟她争论不出个结果,头痛地转移话题。
“呃......”白欢的火气明显后劲不足,马上就被这个问题给纠缠住了。 “也不是啦,这天下男人除了少主,其他都是蛤蟆样儿。” 她望天想了想,突然笑开了,为自己这个答案满意不已。
“天子脚下,你敢说除了你们少主,其他男人都是蛤蟆?”南槿心中憋笑,硬是忍着伸手在小姑娘嫩脸上揪了一把,终于成功让她闭了嘴。
有时候想想也是无奈,穆谨将白欢留给自己许久后,她才晓得小姑娘真不是个普通丫鬟,她会武功,而比之会武功这一点更不普通的是,她是个话痨,还有严重的少主崇拜情结,以及严重的护主情结。
就比如刚刚,她来找奉德钱庄钱掌柜商量事情,那钱掌柜色眼迷离地想要摸她的手,其实这是他许久以来的愿望,南槿从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人老了,色心不死,很正常。 但是挑错了对象就不太好了,尤其这个他想要色的对象身边还站着个凶神恶煞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