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必行有一瞬间的恍惚,心脏的位置就好像被人掏空了一般,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其实从早上欢颜兴奋地扑进他怀里开始,他就察觉到她有逃跑的心思,只不过他太过自信,他自以为欢颜没有那个能力逃出他的五指山,甚至还想着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然面可笑的是最后她却带着宗承雄在他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无踪。
宗必行不过是恍惚了一瞬便恢复了正常,他迅速凝神调息,希望可以通过早上套在欢颜脚踝上的墨玉镶祖母绿玉镯寻到蛛丝马迹,但出乎意料地,他竟然连那个玉镯的气息也感觉不到。
懊恼、失落、被无情抛弃的恨意让宗必行天狼星一般的黑眸积聚惊天的怒意,他有预感欢颜并没有走多远,而且一定就在这附近,他暗下决心,找回欢颜后决不再心慈手软,一定要夺了她的身,再用千年玄铁将她一辈子锁在身边!宗必行扭身就要往外走,就在此时,大堂中突然传出惊恐的呼救声,浓重的血腥味伴随着凄惨的哀号一拨一拨地响彻醉香轩,紧接着杂乱却有序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直奔宗必行所在的雅间而来。
脚步声终于在雅间外停了下来,一股沉闷狂暴的杀气在空气中弥漫,砰的一声,竹帘与巨大的屏风从中间被劈成两半,轰然倒地,顿时便露出六个人的身形,五名黑袍人如铁塔一般护在玄衣光头的公羊律身后,身长近六尺的公羊律,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玄袍已被鲜血浸湿,刀削般的俊颜之上溅满了血痕,他轻舔了下嘴角,半眯着邪气横生的桃花眼,阴冷地看着眼前的宗必行。
宗必行负手而立,身后亲手点燃的熊熊大火忽明忽暗地映衬着他狰狞的脸庞,他没有心思在这里与公羊律浪费时间,多耽搁一会,他就多一份失去欢颜的危险,他真的失去不起!速战速决,便是他心里唯一的念头!
蓦然间青衫无风狂摆,墨发飞扬,他从容地抽出腰间的佩剑,举步向前,几乎是同一时间,公羊律一声嘶吼,两人的身形瞬间便战在一处,只听砰砰几声巨响,雅间内的所有摆设均被四处流窜的气流轰成齑粉,粉尘乱舞的室内只余一黑、一青两个身形无数次地交错,分开,再交错,兵器“砰碰”的撞击声伴随着磨擦溅起的火花此起彼伏,那五名黑袍人被两人死斗的真气隔开,三米之内完全近不了他们的身!
大火瞬间便吞噬了醉香轩半个楼顶,方圆五里都能看到浓烟滚滚,幸存下来的人从醉香轩里连滚带爬地狂奔而出,一个个满脸是血惊魂未定,风九娘此时也被四、五个小厮打扮的男子架了出来,却仍然昏迷不醒。大街上的老百姓纷纷聚集在酒楼外不知所措。
欢颜抱着宗承雄躲在醉香轩一墙之隔的狭窄胡同内,她知道现在时机正好,宗必行被人缠住手脚,根本无暇它顾,可不知为什么,看到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她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宗必行将她们母子囚禁固然可恨,但九年的感情却让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身处险境而一走了之,那名光头男子与其余五名黑袍人绝非善类,而宗必行身边一个暗卫也没有,她真怕宗必行会遭到不测。
“娘,不要回去!”宗承雄看出了欢颜的心思焦急地大叫,他虽然也惊讶为什么转眼的工夫欢颜就带他逃离了四哥,但当务之急,是赶快逃离这里,坚决不能让娘亲心软地回去!
“可是你四哥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至少我也要通知一下他的属下!”欢颜急得在原地打转。
“你回去,还能再出得来吗?我敢保证,你若被四哥抓回去,他会关你一辈子,而且你再也见不到雄儿了!”
一句话顿时让欢颜吓出一身冷汗,以宗必行的性子,他的确能干得出来,而且这次如果失败,她就再也没有机会逃离宗必行,同样的错误他决不会犯第二次。可真的要丢下他不管吗?如果宗必行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决不会原谅自己!
“娘亲,快走啊,四哥那么强,他不会有事的,而且这大火一会就能把他的那些个下属全给引过来,到那时,我们就插翅难逃了!”宗承雄跳下地,拼命地拽着欢颜的衣裙往前拖。
欢颜拗不过宗承雄,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醉香轩的方向,焦虑、不舍、挣扎的神情清清楚楚地写在她的脸上,忽然她挣脱宗承雄的手坚定地看着宗承雄厉声道:“雄儿,你在这里稍稍等我一会,我马就回来!”说罢抬腿就要走。
宗承雄眼急手快一把抱住欢颜的腰身大声痛哭:“娘亲不要去,雄儿害怕!”
“娘去胡同口找个人给王府报个信,马上就回来!”欢颜急忙解释道。
宗承雄见欢颜心意已决,眼珠咕噜一转计上心来,不由得哽咽道:“娘亲一心只想着四哥,雄儿离开,再也不碍着你们了!”说罢猛地推开欢颜扭身就往相反的方向狂奔。
“雄儿,你快回来,太危险了!”欢颜惊得大叫,抬腿跟在宗承雄后面紧追不舍。
雄儿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欢颜绝对活不下去,宗必行固然重要,却永远无法与雄儿相提并论,欢颜再也顾不上宗必行,拼命追赶跑得飞快的宗承雄。
宗承雄扭头见欢颜追了上来,脸上立刻呈现洋洋得意的神情,娘亲果然还是最爱自己的,于是雄儿更加卖力地迈开小短腿玩命地往前跑,欢颜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忽然左前方灰色的院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从里面冲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