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祺王敲了门进书房,后面跟着罗更年。
“听说你们的调查有了进一步发展?”湛溪闻声从奏折中抬起头,看着眼前两人。
“臣弟和罗统领对那长乐宫的内侍审问了几日,他一直声称是受人指使,臣弟查过,他所说的人乃内务府一个老太监。这个人一向与后宫私相授受,的确很有嫌疑。”祺王拱手说。
“抓到人了吗?”湛溪径直问道。
罗更年和祺王对视一眼,这才说道:“属下派人去搜查时,发现这个田超已经溜出宫外。据记录,前些日子皇后娘娘批准了一批年老的宫女和太监解职出宫,这个田超就在其中。”
“皇后……”也不知是不是对这个词特别敏感,湛溪喃喃念到。
“属下根据总务府的记录查过田超的家乡,但属下派人去搜寻时,却一无所获,他似乎并没有回到家乡。”罗更年继续说。
祺王点点头,接道:“臣弟怀疑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他已经被杀人灭口,一个是他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害怕被人找到。”
“不管是哪一种,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湛溪用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地说。
“遵命。”祺王和罗更年都深吸了一口气,明白这次湛溪的决心,谁也不敢马虎。
“皇上,时辰差不多了,怜贵人叮嘱了一定要让您按时用膳,刚才已经让人来请了。”小顺子禀报说。
湛溪点点头,从座椅上站起身。
祺王却笑道:“一向只会对别人下命令的皇上,也有被人命令的时候?!”
湛溪停着步,看着祺王反唇相讥说:“君臣之间才有命令,夫妻之间只有尊重。这一点,瀚书你这种没家室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是,是,请皇兄恕臣弟浅薄了。哈哈!”祺王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湛溪懒得理会他,大步流星的就走出去,只撂下一句狠话。
“这个可以饶,要是查不出纵火案,朕可不会轻饶!”
祺王轻打了个寒颤。这个皇兄虽然比以前少了分冷漠,但杀伐决断不减从前。
但到了玉茗轩,湛溪却又是另一副心情,与别的宫都不一样,在这里他才能完全放下政治斗争的包袱,做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普通的丈夫。
“皇上,您来了?”莲蓉最先出来,紧接着敬嬷嬷也跟出来。
湛溪点了点头,又看了奶娘一眼,问道:“梨儿呢?”
“公主说要亲自给皇上准备晚膳,在小厨房里忙了一下午了!”莲蓉笑着说。
敬嬷嬷看了皇上一眼,不咸不淡地接道:“还专门请教了奴婢皇上的喜恶,倒是比别的嫔妃都勤奋些。”
“她做事细致,所以叨扰奶娘许多,你把她当成孩子就好了。”湛溪替苍梨帮腔说。
“皇上又在说臣妾什么坏话了?”苍梨敲从厨房出来,带着一身紫菜的淡淡香气。
“说你总是不听话,身体不好还非要下厨。”湛溪自然地揽过苍梨纤瘦的肩,低头说道。
苍梨依偎在他高大的身躯旁,就好像一株依附着参天大树的花藤。
“哪有?这段时间一直按老爷子给的药方服药,臣妾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她嘟嘴反驳说。
“你身体如何,谁还能比朕更清楚?”湛溪在她耳边轻声说。
苍梨一下子红了脸,将湛溪推开,嘀咕说:“皇上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湛溪却面不改色,拉着她往房间里去。
“天气越发热起来了,这院子里还能多种点树。”
话音刚落,背后传来一阵异响,树叶的哗啦声夹杂着剑气凌厉地逼近。
苍梨回过头,那明晃晃的刀尖已经刺到湛溪身前。苍梨脑子里一片空白,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移动着,扑上去一把抱住湛溪,挡在他身前。那一刹那,她忽然想起了在凤凰山上,有人推了她一把,莫名其妙替湛溪挡了一剑。这一次同样是莫名其妙,她甚至来不及想到别的什么,可她知道这一次至少是心甘情愿,就算是再不能像上次那样幸运地活下来。
莲蓉和敬嬷嬷都已愣住了,根本来不及阻止眼前的一切。
“砰!”
清脆的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疼痛。
苍梨惊魂未定地回转头,看见院子里两个人已经厮打起来。其中一个是刚才刺杀的黑衣人,另一个则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叶潇。
这一刻莲蓉才真正见识了所谓的北朝第一高手。
只见黑夜下的院子里,叶潇剑影洒下犹如急雨瓢泼,那黑衣人根本无招架之力,被打得节节败退,三招之内就已将对方拿下,亢到皇帝跟前。
湛溪黑着脸沉声说道:“押下去。”
叶潇迟疑了一下,才试着问:“皇上……要先审问吗?”
“交给瀚书去吧。”说完就转身进了屋,不再理会众人。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惹得湛溪这么不高兴——他的反应根本不符合他平时怠A小顺子这次也摸不准皇帝的心思,对满面疑惑的叶潇耸了耸肩。
“先押下去吧。”敬嬷嬷点点头,向叶潇示意。她眼角余光瞥到苍梨跟着进了屋,莲蓉原本也要进去,她这时才上前拉住莲蓉。
莲蓉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敬嬷嬷。
“让他们俩单独待着吧。”敬嬷嬷这句话不止是对着莲蓉说,也提醒了小顺子。刚才那一幕她看得很真切,当苍梨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想要为皇帝挡住危险,她的急迫和他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