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游弋在世间的鱼,是是非非是一潭养育的池水,如果水太过清澈,就容易暴露这些藏在浑浊之中的鱼儿。

所以,要时不时的挑起是非,搅浑这潭水。

当所有人满世界的搜寻严清哲时,只有一个人作壁上观的看着这场家族闹剧。场面惊心动魄,情节太精彩绝伦了,让人目不暇接每一个看点,细细的品味每一个细节,高嘲迭起,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作为看官的池上博野忍不住要为这场权利的阴谋拍掌喝彩。

一一盘点这场争斗每一个人物,环环相扣,配合得都是默契十足:主线人物严清哲、严清平两兄弟,幕后推手严振海、严如林两翁婿,马前士卒李若若、李师师两姐妹,兄弟相残,翁婿相争,姐妹反目,个个都是一场精彩的人性对决。而池上博野觉得,真正决定争斗的取胜关键,还是苏浅那个女人,在整个戏剧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若是这场戏少了苏浅,就如一盘忘了放盐的佳肴,飞龙忘了点睛,怕是激不起这么多浪花。

一切若是变成死水,那就太没趣味了。

池上博野端详着手里的照片,嘴角的笑纹微微拉高了一些,真没想到李师师是个实打实的痴情女,瞒着他老子,你姐姐,严老头子,还有那些狗仔记者,司法部,把严清哲这小子藏得不着痕迹,滴水不漏,到处嗅着鼻子竖着耳朵等待寻觅得严清哲的下落;略略的估摸着,恐怕这世上现在除了李师师和自己,还真的没几个人知道那小子的踪迹。

暴风雨前的宁静,似乎快要闻到血腥味了,身体里的兴奋不由地被挑到一个至高点。这场华丽的权利争斗,既然算上了自己,就不能闲手旁观着,我池上博野一定要是稳操胜券的那个赢家。抿着迷人心神的笑容,一双惹眼的桃花目流光飞转着灵动的光芒,拇指上的九纹菊绿玉扳指一翻转,想是时候自己活动活动筋骨,放点风声出去探探路。

池上博野手里有了好消息,却没有好计策,现在缺一个逢机的军师指点指点,合计合计如何占得这难得先机。

池上博野嘴角一扬,似乎有了好的人选。

城西,陶然居。

池上博野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不过每次都对这里的环境相当满意。依山傍水,幽翠环抱,如今正值盛秋,严老头宅子背后那一山枫叶又是霜红一片,倒是一番世外之人的清雅气派;犹记上次来这里,火红艳丽的杜鹃花开遍了整个山头,在心里细味的品论一番,比较之下,各有千秋,风味连绵。

绕过一片湘妃泪斑竹林,一眼便看见严老头闲坐在石亭子的身影,池上博野也不让心情辜负这番美景,缓着脚步慢慢的流连着四周的景致,欣赏着庭院里开得正盛的金菊,真真映衬了中国那位闲逸诗人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陶然居,陶冶性情,安然以居,池上博野倒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被糟蹋的感觉,严如林这老鬼可不是什么安于现状的隐逸人。

虽然上了年纪,可严如林倒不置于眼花耳聋,早早就察觉到池上博野的存在,依然专注在那几盆精心培育的盆栽之中,手执一块素净的白布,轻轻的擦拭着盆栽树叶上的灰尘,不时拿着喷雾器给它们补补水分。两人并不急于开口,池上博野也饶有兴致的落座在一旁的石凳上,品赏着严老头的园艺手艺,别说这几盆盆栽还真的被他“调教”的有模有样的。

严如林拿起一盆青松小盆栽,左右细致的观察了好一阵子,注意力集中在树冠上那搓新发的顶芽;良久,严如林从旁边拿起剪刀,对准了那颗新发的顶芽剪去。

“老爷子,它不是长得很好,为什么要剪掉它?”

池上博野的插话,划破了这宁静的气氛,严如林只是一个略微的停顿,不动声色;那把锋利的剪刀在短暂的打断之后,还是毫不留情的剪下去,那搓顶芽瞬间就从树冠掉落下来,失去了生命。仔仔细细的端量了一番剪去新芽的盆栽,严如林似乎很满意,喷上一些水肥将它搁置在一处阴凉地,取了另一块干净的手帕,细致的擦拭了自己那双皱纹满布的双手,缓缓的转过侧脸来开口放声,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平和而又绵长。

“知道为什么要裁剪掉这搓顶芽吗?因为它的存在破坏了整个盆栽的平衡,若是留下它,那这盆盆栽就不会按照的我设想生长了,达不到我预期的要求。就像有些危险,要消灭在萌芽之中,若是放任之,那结果和它别无二致,是毁掉一盆好的盆景。”

池上博野缄口不语,含笑带柔地凝望着那盆刚被动过手术的盆栽,这是严老头给自己的一个忠告,他不喜欢有悖逆他意思的举动存在,提醒自己谨言慎行,不然他会毫不留情的像修理这盆盆栽一般把你除掉。


状态提示: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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