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左相在营帐内,修书一封,命身边得力的人送回阳城。他站在营帐口,看着遥遥相对的另一端,段无妄所在的营帐始终灯火通明,又似是一夜不曾安睡。左相冷笑,讥讽段无妄竟然企图用这样简单的伎俩将自己打倒,二十年前,陪同在阗帝跟前征战之时,也曾有过几夜未曾安睡的日子,即便是现在,忙于政事时,也有时会一夜难眠。空空荡荡的府中,没有丝毫的温情暖语,他又怎么会不习惯于这样的寂寞如雪?
段无妄递给段祥一个玉瓶,说道:“段祥,你再去跑一趟,将这瓶药丸交给太子,让太子给她服下,这是皇上赏的,也不知有用没用,总归是不会害了她便是。”
段祥急道:“主子,你还叫我去?这一天下来,你已经让我跑了七八回了,一会是送药,一会是送御寒的衣服,一会是送珍贵补品,这一会又是送药?我不去,要去你去,你是没见太子的面色有多吓人,还不等我开口便似是要将我吞了我似地。连一向好脾气的平生都暗暗叮嘱我,不要跑得这么勤,省得真的将腿跑断了……你听听,这明摆着是在恐吓我呢,这不知我这双腿是招谁惹谁了了,先是您要砍断,这会就连太子那边也要砍断我的腿。”
段无妄将玉瓶朝段祥掷了过去,笑眯眯地说道:“马上送过去,如果太子真砍断了你这双腿,本王便不再让你跑断了。”
段祥接过玉瓶,说道:“人家不喜欢你,你就算是将这天下所有的东西都交到她的手里,她也未必看你一眼,这又是何苦呢?”
话音即落,便看到段无妄面容上的笑意消失,阴狠地看着段祥,段祥吓得往后一跳,连忙朝外跑去,离开了。
李润坐在床榻前,用帕子轻轻擦拭着虞锦的脸颊,只见洁白的帕子上也沾惹了少许的绿色,不禁蹙起眉头,这已经有月余日子,虞锦却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只是脸上的绿色在逐渐地消退,可是,继续昏迷下去,势必会伤及她的身子,还是要找到良方为其医治才好。
正在这时,平生在门外低声说道:“太子,段祥又来了……”
李润眉头紧锁,说道:“告诉他,以后送来的东西,本太子会尽数扔出去。他誉王不怕浪费,本太子也不嫌手累。”
“是,太子,可是,这一次的东西到底要不要接下来?”
“留下吧。”
平生微怔,听见李润无奈的叹息声,依言而去,他终究是不想错过任何治愈虞锦的机会,不是吗?
已过月余,虞锦的伤势早已愈合,李润又从宫里拿了些生肌去痕的玉膏,命府里的侍女给虞锦涂抹在伤口上,所以虞锦并未落下疤痕,仍旧如玉瓷一般,肌肤如雪,只是因服下化功散的原因,她的肌肤上还呈有淡淡的绿色未曾消减。
李润最为担忧的是虞锦此刻已经昏迷月余未曾醒来,只是每日喂些清水,无法进食,要不是每日都服着保命的丹药,如此下去必将身体拖垮只是虚弱而死守护校花武君录。李润将宫里的和太子府里的丹药全部都拿了来,并且加上段无妄源源不断送来的丹药一起妥当备着,怕只怕还是不能维持到虞锦醒来的那一刻。
平生知道李润心中所思,于是进言道:“主子,咱们临行前如若请誉王的师傅来瞧过就好了,这样,金……金玉公子说不定也不用遭受这么多苦了。”
“如若慕容城能救得了她,也用不着本太子去请了。誉王早就巴巴地求他师傅来了。”
平生挫败地点了点头,说道:“太子说得极对。”
段无妄命将士安顿好后,便开始率兵操练,与士兵同吃同睡,因他性子率直、放浪不羁,却又恪守军规,从不摆王爷的架子,所以颇得众将士的爱戴,没过几日便开始“誉帅,誉帅”的浑叫起来,段无妄也不恼,一一应下。
可是,自从李润、段无妄一行来到青州后,乌雅国却再无声息,秋毫无犯。虽然段无妄早已从当地老百姓口中得知乌雅国杀人放火的劣行,可是没有阗帝的谕旨,即便是他恨得牙痒,也不敢仅凭五万人马贸然进攻乌雅国。
就这般过了七八日,阳城却突然来了几封密函,先后送到了李润、段无妄和左相的手中。
左相拆开信,只看了几眼,便露出阴狠地笑意,暗道:“虞展石,你的女儿早已成了废人,如今还昏睡不醒,这一次我要看你如何逃脱。”
段祥见信念给段无妄听之后,段无妄却拍案而起,怒道:“左相这个老匹夫,看来本王还是没有将他整治服气。小师妹醒来,如果知晓她的父亲已被阗帝下令入狱后,该是如何焦急?不行,本王要赶紧递奏折,恳请皇上对虞展石从轻发落。”
段祥急道:“主子,你这样贸然上书,岂不是让皇上怀疑?”
段无妄长舒一口气,跌坐在椅榻上,段详说得对,自己与虞展石毫无关系,贸然上书求情只会令阗帝疑惑,从而更加谨慎。段无妄不能冒这个险,他不敢拿着虞锦的师傅的性命开玩笑。
段祥劝说道:“主子,事情还需从长计议啊。”
段无妄心思一动,突然起身,走出营帐,段祥紧追在后面,焦急喊道:“主子,你去哪里?”
“去见左相。”
段祥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可是,主子,这已经三更了,左相只怕早已睡下了。”
段无妄冷笑道:“将士征战在外,已有酣然安睡之理?再或者,左相今夜只怕高兴地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