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的队伍算不上庞大,领头的是个临时封的小将军,姓高,单名一个厚字,据说,是这白问江查过的人,底子极干净,其余的,不过是从军士里挑选出来的普通士卒重生之金盆洗手。
白文江是个有恩必报的人,这点,云璧记下了。
行了半个月,高厚对云璧算是照顾,一路上,虽然风尘仆仆,可也过的舒坦。
“前头就是冀州了,娘娘,先喝些水。”
云璧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皮,秋干物燥,如今越往西行,就越是干得慌,“我还不渴,你先分给弟兄们喝吧。”
“这……。”高厚缩了缩手,有几分难做,挠了挠头,这如今坐在石板上休息的,可是这宫里出来的娇生惯养的娘娘啊,自己怎好意思。
云璧一笑,知道高厚的忌惮,伸出手,接过这牛角形的水壶,灌了几口,才是回递给高厚,“我喝了,这下可以了吧。”
高厚嘿嘿地憨笑了几声,才是连忙作了个揖,回身走了。
云璧看着这虎背熊腰典型的北方大个子高厚的背影,高厚年纪不大,生得也是副老实模样,难怪,也会被分派到护送自己入沧州这等九死一生的苦差事,摇摇头,云璧又是往这背后的老槐树上一靠,只待休息好了,再上路。
才是倚着这大树干子安心的休息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这远处,却是尘土飞扬,隐约间还可以听到这半哭半喊的人声。
“娘娘莫慌,我派人去看看。”高厚蹙眉,指了个先锋兵往前头探明情况。
云璧也是无心再休憩,站起身子来,随着众人,只是望着远处黄沙漫漫的一里开外的地方踮着脚望去。
马儿也是不安分的嘶鸣起来,蹄子乱晃,洒了云璧一身的灰尘。
不一会,一阵喝马声,这探路先锋放缰下马,拱手就道,“回高将军,前头,是流民逃难。”
沧州战乱,这流民都是逃到这冀州来了,云璧蹙眉,再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这世道,真他妈乱啊。
云璧回头,又是看了看这满车的行礼和马匹,何谓流民,这无家可归一无所有的就是流民,这身份半两肉的流民若是看到了这里的吃食马匹,若是不抢不夺不闹事,还真是对不起流民这两个字。
“隐蔽。”果然,这高厚同自己想的一样,这些随身带来的东西尽管比不上这皇宫里头的珍贵稀少,可毕竟,战乱纷纷,保全自己最重要。
可惜,这条路就似那罗马大道,四通八达,极为平坦,哪里都无处可躲,唯有这路边的有处小树林,姑且可以藏得下这众人。
这高厚多半也是军营里滚打出来的,麻利的吩咐着众军士将这马匹马车赶入了树林子里头,又是带着一队人马,亲自砍了好些树枝落叶堆在这入口处,勉强做个遮掩,从外面若是不细看,多半,也是看不出端倪的。
这一行的军士,这躲敌人的事估摸着干过,可这躲百姓的事,恐怕,是少之又少。
自然是有这些个血气方刚的小年轻会将这军刀一拔,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对着高厚就是低吼道,“将军,我们乃是拿着军饷吃着皇粮的战士,如今为何要这般躲着那些平头百姓,我量他们也不敢抢皇家的东西,不如……。”
“够了,军令如山,你敢不听?”第一次,老实的高厚发了脾气。
“消停些吧,”云璧没有独自坐在马车上,而是和众将士一同躲在了这灌木丛边,自己有常识,这马车里虽然舒服,可是,目标太大,若是被发现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西南旱灾时曾出现过人吃人的情况,这如今战乱情况尚不明晰,多少流民就连中央朝廷都不清楚,自己,才不会那自己的安危去开玩笑超级流氓战神。
“小不忍则乱大谋,”云璧半是安抚半是说教一般对着方才那个小年轻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留着你这满腔热血去杀辽人,岂不是更好。”
小年轻一听,闭了嘴。
高厚只是用余光扫了扫这出口一句一个淡定的出奇的云璧,心想,这女子,不简单。
这哭喊声愈发的近了,高厚下了噤声令。
云璧凑在这齐腰高的灌木丛下,透着这不甚宽广的缝隙看着这外头的动静。
流民经过,这状况何其惨烈。
其中不少,还是身着盔甲的军士,看着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多半,是逃兵,跟着这慢慢移动的流民队伍,往这不知道能不能回家的方向一步一步慢慢挪着,一个个,都是走的极其痛苦。
个个衣衫褴褛且不说,还有不少,都是缺了胳膊亦或是少了腿,先前听闻这北辽几度是攻入了大齐边界,屠杀了不少无辜百姓,白城更是一夜,就被夷为平地,人烟散尽,如今一见,这传闻果然不虚。
“水,有水。”忽而,有个眼尖的汉子发现了云璧一行人留下的那牛角水壶。
云璧倒吸了一口凉气,眼见着这方才还是如一滩死泥一般的队伍,顿时,就是哄闹了起来,大家都是从沧州来的,那地方本就缺水,这一路而来,莫说是清水,这雨水都是少见的。
一时间,又是尘土扬天,你争我抢,哄哄乱乱。
“王爷等着,我去给你抢水来。”
人群间,这一声不大,可云璧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如今,皇兄十二道兵符已经允了我八道,此次,是场恶战。”想到两个月前,赵回谨在那荷花池旁对自己说的话。
当朝只有两位王爷,裕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