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立文和司徒琳订婚了。
包下了台北希尔顿酒店最好的宴会厅,席开五十桌,受邀者上至政党大佬,下至鸿禧董事,光是为了保证酒店门口的交通,就出动了数名交警。全台湾大小报纸的头条头版,都是两人的订婚照。剪裁干练的白色西装,珍珠白色的定制曳地长裙,被定格了的两人的笑容,竟带着一丝相似的冷漠。
张雅薇将报纸叠起,放回餐桌。
早餐盘里的吐司才咬了一半,她没了胃口,端起一旁的温热牛奶一饮而尽。
“小姐?”
她回眸一笑,“三哥现在应该到美国了吧?”
管家微怔,点头道,“是。”
“帮我定张机票吧。”她道,“我也过去玩玩。”
其时已是张雅薇大二的暑假,尉临风从圣罗德毕业,被父亲召回华尔街帮忙。简立文和司徒琳订婚消息传出的第二天,鸿禧的股价大幅度上扬,一日之内上涨了10%,张雅薇拎着行李上了飞往纽约的飞机,将这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人的心是有抗体的,痛过一次的伤口,已经不会那么刻骨铭心。
尉临风只比张雅薇早一日到了曼哈顿。
9·11事件之后的曼哈顿依旧是世界金融中心,只不过原本的金融机构大都已经从百老汇旁,已经变成旅游胜地的华尔街撤离,搬到了洛克菲勒中心、时代广场或者大中央火车站周围的繁华商业区,但是,人们依然习惯把这些地方统统合称为“华尔街”。
无论在地理位置上相隔多远,在精神上,他们仍然属于同一条街道。
华尔街有很多金融瘾君子。他们管理无穷无尽的资产,为企业融资,每天工作14个小时,创造效率,也赚取金钱,喜欢交易,也享受交易。
尉临风准备让自己成为这些人的其中一员。
从纽约证券交易所回到公司,办公室里也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小boss,你要的资料我给你放在桌上了。”华裔男秘书对尉临风挤眉弄眼,“还有,办公室里有美少女在等你哦。”
美少女?
尉临风快步走回办公室,推开虚掩的门。
大约是听到响动,原本背对着门口的靠背椅缓缓转向,露出长发披肩的清雅容颜。
尉临风心尖骤软,倚着门站着,居然不想动。
“不会打扰你工作吧?”她撩发撑首,回眸微笑。
尉临风摇了摇头。
公司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刚刚外出归来的尉柏霖笑呵呵地走进办公室,立刻有下属来打小报告说儿子的办公室里来了位美女,他好奇心大作,鬼鬼祟祟地走到尉临风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瞄了一眼,小小声地问仍站在门口的尉临风,“儿子,是我那未来儿媳不?”
尉临风回头瞥了他一眼,不发一语地走了进去,反手关上门。
被关在门外的尉柏霖一怔,紧跟着嘿嘿一笑,回头对身后满屋子探头探脑的工作人员道,“他没否认,那就是了。”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口哨声。
门内,张雅薇刚看见一个头发乱糟糟翘起、穿着皱巴巴衬衫的中年男人,尉临风就关上了门,因为隔音效果太好,她也丝毫没有听到门外的动静。
“是尉伯伯么?”
凭借在尉宅看到照片的残留印象,和那不怎么常见的着装风格,她很轻易地猜出了中年男人的身份。
尉临风点了点头,从进门至今,唇角一直微扬。
她眼神微露疑惑,“你干嘛都不讲话?我来得不是时候?”
“不是。”尉临风低头笑了笑,走到桌边,俯身拉住她的手,“走,我带你去逛逛。”
她却不肯起身。
尉临风回过头,她眼瞳晶亮,嗓音柔软,“我想看看你的工作。”
投资公司的工作其实是很呆板的。从早上7点到晚上12点,华尔街的每一个金融机构办公楼里,灯光不会熄灭,电脑不会关闭。别人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尉柏霖已经喝着浓浓的咖啡,集合全公司的分析师开始举行例行晨会,所有人都已经安然入睡的时候,尉临风还在指挥外汇交易员做着某个遥远市场的大宗交易。
张雅薇喜欢捧一杯温热红茶,撑着下巴看尉临风聚精会神地工作,怀念起以前在圣罗德的学生会机房,自己像个小学生似的乖乖坐在他身边,虽然仍是记忆中的熟悉侧脸,但总觉得身在世界金融中心“华尔街”的尉临风,有什么地方不同。
偶尔,她也会在大家开会时帮忙分发文件、端茶倒水,或者帮一群工作狂打电话预订宵夜。没几日与职员们混得熟了,大家便直呼她的名字。
“伊蒂斯,帮我复印一下这个。”
“伊蒂斯,帮我倒杯咖啡。”
“伊蒂斯,帮我……”
每当这时,她便会放下茶杯,走出尉临风的办公室,一脸的乐在其中。
倒是尉柏霖率先觉察出了异样,开始教训起这群一贯被他宠得没大没小的员工,“不行不行,她又不是来给你们打下手的。临风,放你几天假,带人家出去逛逛。都来了这么久了,连第五大道还没去吧?”
不开头还好,这一开头,便是一发的不可收拾。
由第五大道发展到中央街区,再发展到整个曼哈顿。一个星期后,将纽约逛遍的两人定了飞机票,直飞西班牙的巴塞罗纳。
下了飞机,安顿好之后,两人便直奔圣家堂。
位于巴塞罗纳市中心的圣家堂,始建于1884年,建筑师高蒂因车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