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入茶馆到坐下饮茶,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且也有细细打量,这确实是一家年代久远的茶馆,虽然样式有些陈旧,但是保管的还算完整。
赫连尔曼紧紧握住耶律瑶歌的手,动作娴熟的帮她把了脉之后,神色突兀地掀起一层凝重,这毒,他并没有见过,耶律瑶歌微弱的喘息在耳边淡淡响起,似乎还夹杂着不能忍受的痛楚的呻吟,她从小到大,一向受了丁点儿伤反而叫的欲加厉害,让他揪心,而,如果真的受了什么重伤,她绝计是不吭一声的,这样的她啊!
清冷的眸子突兀地浮起一怒意,那怒意像大海里卷起层层的波浪一点一点堆积起来,声音却强作镇定:“是谁,下的毒!还不给我滚出来!”
茶馆里一时静寂无声,小二吓的一个踉跄跪坐在地上:“我不知道,不知道……”
腥红的眸,泛着冷冷的幽光,像暗夜里嗜血的魔鬼,此时此刻,心底只有有种想法,要将那下毒之人碎尸万断,以泄心头之恨:“滚——”
他低下身子,眼睛和她的眼睛对望,那一对清澄明亮的双眼里似乎有一丝朦胧不清,透着微微的蓝,这是,痛意突然慢慢袭来,他虽然没有见过这种毒,却也有听闻过。
只是,怎么会有人得知公主回宫的消息呢?眉头下意识的蹙了蹙,耶律瑶歌归宫的消息并无人知晓,除了宫中那几个位高权重的主子,是谁?想置耶律瑶歌于死地呢?
他尝试着握着她的手,尝试着和她说话:“公主,公主,公主——”连叫了三声耶律瑶歌才恍惚的睁开睛,杏子般的眼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只是还未来得及绽放便已逝去,声音已微弱的不成样子,小手攀着他的衣袖,似不能忍受,额前大滴大滴的汗意冷涔涔的滚落,不一会儿工夫,胸襟处已湿了一片,像不小心打翻的水滞:“疼,疼,尔……曼。”
她连说话都不成句,却仍然坚持要说,“我……没事。”
一向没有什么情绪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不忍,赫连尔曼抱着她腾空而起,低声安慰道:“歌儿,不要怕,我这便带你去看大夫,你要忍一忍。”
耶律瑶歌本是司空神医的嫡传弟子,奈何这一刻疼痛让她失了心智,只能指望着乐曼能跑快一点,带她回宫,毕竟此时离孤言山太远了,而远水救不了近火。
她依偎在他怀里,似乎感觉到了一阵温暖,手指却是无意识的收紧,再收紧,雪一样的脸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恍若透明。他的声音颤颤,像是怕她睡着了,他一生很少有害怕的时候,就连十五岁那一年,只身闯入敌营窃取机密,他浑身是血也没有怕过,这一刻,他却在害怕,声音沙哑的不像是他的一样,颤颤地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不厌烦的唠叨着:“歌儿,我一定会救活你的,一定会的。”
眼前红影一闪,赫连尔曼已将耶律瑶歌一把带上那匹休息好了的马背上,正欲离开,却在这时,这刻,一柄冒着寒意的冷箭从屋檐上唰的一刺了下来,而箭头,正逼耶律瑶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