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建成投入使用后,大致可以缩短南方淮水到北方的汴河、鸿沟之间,将近三百里水路的漕运距离,节省一天半的时间,不要小看这一天半的时间,这只是运粮的速度,如果用来运兵的话,足够改变南北格局的很多事情。意味着洛阳朝廷政令对南方,更快的反应能力,更短的输送距离和效率。
新年的第三天,刚在洛阳大内,接受大礼朝拜完的皇帝,此刻正在听鱼朝恩念来自各地的文抄摘要。
这也是他自东宫就开始,并在登基后继续保持的一个习惯,随着各地文抄的兴起,定期自然会有专人把当地刊发的谷价米市供需消长之类的世情,做成一帖简报,秘密送到皇帝案前,美名其曰“内参”,也算是官方渠道之外的一个补充。
来源主要是朝廷直辖广、扬、益、楚等的十二府,以及二十六道治所首府,还有一些繁华显赫的名城大邑等。
这次简报,主要是根据市面上的情形,对各地可以额外收到的粮食成数,进行评估参考,在洛阳宫变中,含嘉仓城被叛军陷没,其中仓储有大半都化为乌有,让朝廷手中掌握的资源,一下便的紧巴巴起来。
“剑南米价近期涨的很快啊,成都府斗米十五钱,巴州和渝州已经涨到了二十钱。”
“剑南道不是又是一个大致的丰年么。怎么谷价还会上涨”
皇帝奇道,
龙武军在在剑南,收拢流民,开路修渠的工程做的不少,经营的也不错,在加上剑南是仅次岭南,最先推广新五谷作物的地方,因此近年来哪怕又经过有几次水患,哪怕是在北输最紧张的年头,剑南大致上产出却是在稳步上涨,
“因为有人在市面上大肆收粮,。”
“一般情况下新米和麦的涨价不高,主要是陈仓米和豆薯涨的比较厉害。都是那些剑南商户在票卖,输往平定不久的南平府,以换取当地物产的交易和经营份额。”
“涨的最厉害的是靠近南平的戎州啊,斗米三十八钱。输送的粮车络绎前往,却依旧在继续上涨啊。”
“难道是南平有事。”
皇帝想了想,又摇摇头。
枢密院和兵科房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毕竟作为西南路的重中之重,成都府,乃至剑南道可算是那位大人起家的地方。
“小的有消息说。”
鱼朝恩眯眼低头想了想,还是把话说出来
“南诏的残裔正在南下用兵,而剑南有人在向他们输粮,而且数目不小的。”
“输粮。”
皇帝小白顿了下,这可是形同资敌了,其中还要穿过南平府广大的控制区。
“坏了,龙武军的人又来了。”
“警报警报。”
“关门放狗。恩放人”
刚才还熙熙攘攘的衙门内顿时人声匿迹,只剩下几个看起来眼花耳聋,风一吹就会倒的花白老吏,在哪里诺诺的洒扫。这也是被逼出来的权宜之策。
作为摊上一个强势老大的龙武军,本朝之内还没有多少人敢拖欠他们的粮饷拨付,虽然他们有自己的军资来路,但是这种东西没有人会嫌少的,于是与他们交涉的衙门,就变成一件相当痛苦的苦差事。如果稍有拖延推诿的迹象,三天两头有人找到家里问候,家人动不动被可疑人士尾行。
安西都护府治所——伊逻卢城,居山而上的牙城都护府内,正在召集一场紧急会议。
“大食刚从北方调回重臣赛马伊,以呼罗珊兵扑灭了泰伯里安息遗民的反乱。却陈兵边境不退。说是要清剿出逃越境的叛逆”
“宁远国送来紧急通报,附庸大食的吐火罗三国有异动,已经在发布了冬季征集令,怕是大食人试探的前驱啊。”
有人转向上首的安西大都护郭昕呈请道
“都帅,可否将南下兵马稍缓。”
“不可。”
马上就有人斩钉截铁的喊道
“这一万三千兵马,不可不去。”
“失却了碎叶疏勒,我们还有龟兹、丢了龟兹,我们还有高昌,但若是河西断绝了。我们与朝廷的根子就断了啊”
另一个人接口道。
那是一段断绝大部分音讯和后援,只能凭自己手段周旋内外,苦苦挣扎的岁月。
“南下之事,毋庸再议。”
郭昕有些疲惫的按住眉心,这些日子的殚精竭虑,好容易让安西的局面有所改观,却时不遂人愿,先是西南的吐蕃后是西北的大食,坏消息几乎是接踵而来。
“可惜还是人手不足啊。再多些时间就好了。”
他叹息道
十年前高仙芝的恒罗斯之征,先大胜后惨败,损失了大量有经验的精干老兵,七年前奉诏内戍勤王,又带走刚刚恢复编制的安西军最后一些经验丰富的人马,其中就有那只威名赫赫的陌刀军。剩下的都是要么年龄太小要么年纪太大,不利成行的戍卒。
郭昕虽然带来了朔方河西军的一些善战健儿和老兵,以此为构架重组了安西军,但是他们掌握军队,熟悉对方,形成战斗力,还需要时间啊。
“边塞苦远,本来就不是那么好戍民的,而安西最近的军镇,也距离长安千里之遥,大都护能带着三万多军民填户,一路浩荡过来,已经算是一件壮举了。”
“唐人的口民不足,本来我们还可以扩大招徕流人,归化别族来补足。不过眼下确实赶不上了。”
“其实我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