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他却不要她了,因为他说,她的伤好了,就不能再留在那里,留在他身边了。
任她再怎么耍赖,再怎么哀求,都没有一点用,她被他带出了梅林,送到了那里,然后他就不见了。
她坐在那里,感觉身体疲乏无力,胡思乱想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后来,雨儿便带着一些仆人找到了那里,找到了她,然后,没有任何的理由的,她便像个木头人一样,跟着他们回去了。
进了大门之后,他们本来不让她从祠堂西侧走的,雨儿也跟在后面不停的劝说着她,要她从左侧的道路进去,可她就是不想理会他们。
她习惯于走右侧的那条路,为什么今天偏偏非要从左侧的路回去呢?她有点想不通,但也没心思去想。
直到她固执的甩开跟在身后似乎很是着急的他们,自顾自的一直走到这里,走到离西亭不远的这条小道上,她才忽而明白过来,原来,他们是为了防止她,躲避着不让她看见西亭里面的一切,里面正在办着的丧事。
然后,她走到那条小路上,一眼便看到了西亭院门口悬着白色的灯笼,然后,她愣了一下,便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然后,站在敞开的院落大门前,她便看到了一切,白色,尽是白色,黑色,那么漆黑硕大的棺木。
她只感觉浑身一阵发抖,一股满含着血腥味的东西便从胸口涌了上来。
然后,“噗”的一声,她向前一个踉跄,一口鲜血没有忍住,吐了出来,紧接着,她便感觉到天旋地转,重重的一头栽倒在地上、、、、、、
后面的事情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再次醒来,雨儿告诉她,她是生病了,生了一场大病。
丧事,丧事,这里办的丧事。
若雪站在那里,不停地重复的这几个字眼,然后便又像是疯了一般往清水天来跑去。
“砰砰、砰、、、、、、”
一跑到清水天来门前,若雪便举起双手,将院门砸的一阵作响。
“谁啊?是谁,不要再敲了,来了来了、、、、、、”
随着一阵着急的应答声,紧接着,一名丫鬟便迅速的拉开了院门。
“啊?是小姐啊?您这是、、、、、、”
丫鬟一看到若雪,便惊讶的叫了一声,似乎一时之间弄不懂她为何要这么气势汹汹的砸门,就像是要闯进来一样。
“走开、、、、、、、”
不知从哪里上来的无名火,若雪突然间就对丫鬟大喝了一声,吓得她一时张着嘴巴呆立在那里,
紧接着,其他几个丫鬟似乎也是听到了动静,也都从大门一旁的侧房里面走了出来,好奇的看着若雪,想要上前来劝说,却又似乎不敢,也都只是干楞在那里看着。
若雪几乎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只是盯着大厅的门,自顾自的朝里垮了进去,似乎每走一步,都满含着悲伤和幽怨。
是的,那天她在西亭那里,见到那个办丧事的场面便口吐鲜血晕了过去,因为那里,正在躺在那个黑色棺木中间的,是她的母亲。
她之所以会遇到梅逸落,会被他救起,在他的小木屋里调养了三天,就是因为,她在那晚亲眼看到了,就在这个院落里,在父母亲的卧房里,她的父亲,清冷宫主清崇天,他杀死了自己的妻子,杀死了若雪的母亲。
直到现在,提在父亲手里,那把血淋淋的剑,倒在地上的母亲,父亲抬起头来看到她时那种惊愕的眼神,还在她的脑海里面历历在目。
可是,前面,她居然都忘记了这些,莫名其妙的,她居然都想不起来这些了,她居然一直会觉得这里的一切都与她关系不大,她不属于这里,是来自与另一个世界。
来自于另一个世界,那个一片灰白的世界,那个空气里面永远飘散着医院消毒水味道的世界,她为什么来自那里?怎么会来自那里?
可是,她明明就是真真实实生活在那里,那里有她的家,有同样对她百般呵护疼爱的父母,可是,还有,在那个世界里,她的母亲为何也消失不见了?因为什么?也是因为父亲,因为父亲给她的心上插了一把无形剑,是的,是他杀了她,是父亲杀了她的母亲。
一种剧烈的伤痛从心底弥漫开来,一时之间,若雪再次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来自哪里。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两个我?为什么每一个我都这么痛苦?
若雪痛苦的用双手捂着快要爆炸开来的脑袋,几乎是一脚便踢开了正厅虚掩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