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宪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李煜凑上前,唤了声:“宪儿,你总算醒了,担心死朕了!”
周宪“哇”地一声哭了,抽泣道:“宣儿,我的宣儿!皇上,宣儿没了!”
李煜含泪道:“朕知道,朕也心疼,你要照看好自己,以后咱们还可以有更多的孩儿。宣儿最孝顺,他肯定也不愿意看见自己的母后这般痛苦……”
周宪抽泣得更厉害,紧紧抓着李煜的手,道:“宣儿!宣儿!”
李煜回头道:“把方才给二皇子看病的太医统统拉下去斩首!要一群废物!不是说二皇子是普通的伤风吗?为何伤风让他命都没了?!”
门外的太医们纷纷跪下求饶。
周宗又气又恨,打心里怪罪他们,所以立在一旁没有说话,周嘉敏于心不忍,急忙跪下来,道:“皇上,求皇上开恩,请容嘉敏说几句。这些人固然有错,误诊了二皇子的病情,厌恶了二皇子的最佳诊治时间,的确应罚,但罪不至死。嘉敏以为二皇子的死因也许另有他故,需要查明了再定夺,万一是奸人使坏,这些太医未必有本事通过医术救活二皇子!”
李煜听她这么一说,心中的怒气又消了一半,道:“那你说怎么处罚他们?”
周嘉敏道:“一来罚他们俸禄半年,二来,他们误诊病情,导致皇上与皇后痛失爱子,不妨每人重大五十大板,也算是以儆效尤,其余太医协同仵作等人,势必查明二皇子的死因!嘉敏以为这是对二皇子最大的安慰。”
韩氏不停给周嘉敏使眼色,意思让她不要多管闲事,毕竟李煜现在在气头上凰谋——诱妃入帐。若是得罪了他,说不定会牵连到周嘉敏。
周宪一听要用仵作,急忙挣扎着坐起来,道:“不要,我的宣儿最乖了!不能用仵作伤害他!不可以!本宫不准许!”
李煜急忙道:“好的,朕答应你,不准任何人碰宣儿,让我们的宣儿入土为安,朕会马上拟旨,给宣儿一个封号。”
周宪眼神空洞地点点头。
周宗见周嘉敏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急忙道:“老臣恳请皇上开恩,饶恕这些人,正如小女所言。他们罪不至死!”
李煜恼道:“你们还跪着干什么?去刑部各领五十大板!”
且说,李煜怕周宪伤心过度,最初不肯让仵作给李仲宣验尸,加之自己也甚爱李仲宣,不肯让这幼子夭折后又不得安息。但周嘉敏坚持说李仲宣的死另有原因,不能让他不明不白地死了,这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
李煜觉着周嘉敏的话有理,也觉着李仲宣死得蹊跷,便悄悄命人给李仲宣尸检,但是什么也没找到。就在李煜懊恼自己这个决定的时候,韩墨臣毛遂自荐地要求查验尸体,最后在李仲宣的后脑勺里找到了一条乳白色的虫子。如蚕蛹一般,又比一般的蚕蛹略小。
“这是什么东西?”李煜震惊地看着那浑身沾着暗紫色的血迹、不断蠕动的虫子。
韩墨臣道:“根据微臣的判断,这应该是来自西域的毒血蚕,专门食人血肉,每逢喝饱血水。通体乳白,别看这样一只小小的血蚕。放出来的血一碗都不止!不但可以食用**,对尸体也很依赖,迫使尸体迅速腐烂,最终它会破体而出,另寻**——这就是为什么二皇子的尸体里散发恶劣臭味的原因,按理这样的天气尸体不该有这样剧烈明显的反应。”
李煜颤抖着手指道:“可怜宣儿这么小却造此厄运,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对一个不懂事的孩童下这般毒手?朕若知道了,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韩墨臣道:“是谁微臣暂时还不知道,但稍后定会查明,一定给二皇子一个交代!请皇上放心!”
李煜道:“朕命你务必查出真凶!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朕绝不放过此人!”
韩墨臣抱拳道:“臣遵旨!”
周嘉敏这会儿正陪着周宪,自从李仲宣死去,周宪的精神状态大不如从前,甚至有些精神恍惚,原本细腻的脸庞也渐渐显出病态和皱纹来,一下子老了许多。
“姐姐,你一定要珍重啊!”周嘉敏心疼地道,虽然她对周宪心底有几分寒心,但看她这副模样,心疼不已,“你把这药趁热喝了,喝下去就好了。”
周宪摇摇头,道:“我这病是好不了了!也不求什么解药了!每日吃那么多药,努力克制体内毒素的增长,都快成了药罐子,这毒素还是一点点扩散,宣儿这一去,我连一点活的念头都没有了!”
一边说一边流泪。
周嘉敏道:“姐姐,人死不能复生,你没了宣儿,还有皇上,还有寓儿,还有老爷和夫人,还有我,我们哪一个不是你的至亲骨肉,你若想不开,我们可怎么办?”她本想告诉她李煜为了她这边已经几夜未眠,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生怕自己提起李煜引起周宪的不安和痛苦。
周宪握着周嘉敏的手,道:“敏儿,姐姐对不起你!姐姐错了!这都是报应啊,想不到竟报应到宣儿身上!他还那么小!”
周嘉敏浑身一震。
周宪道:“我先前存了私心,又生妒忌,像着了魔障似的,竟要对你不利雍正小老婆!如今想来,实在不应该,若是你当时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就不活了,更没脸见老爷和夫人了!不管怎样,姐姐错了,你能原谅姐姐吗?”
周嘉敏含着热泪,拼命地点头!
她期盼周宪这句话已经期盼了许久!她早已原谅了她,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