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夜凉如水。
王府内的寒轩阁,静谧的厢房内,角落里的香炉,冒着袅袅的青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凝神静心的檀香味儿。
虽然花如墨的伤势并不重,但是剑刃却有巨毒,刚刚回到王府后她就晕了过去。经过凌阡陌的诊治,毒算是控制了下来,人却不知何时能醒。
床榻边,静白端着药碗,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汤勺舀起药汁,扒开女子紧闭的樱唇,一点一点地喂进嘴里。
但由于花如墨的牙关紧咬,汤勺中的药汁只有少量的流入口中,大半的洒了出来,顺着小巧的下巴滑落,抵在白色的被褥上,似一朵朵盛开的水墨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丫鬟们的行礼声,静白盈盈的水眸划过一道愤恨,无奈之下却只得咽下不甘与怨恨,悄然起身对着缓缓而来的男人行礼。
“静白给王爷请安。”声音不卑不亢,柔弱中透着不屈的坚强。
放在轮椅上的手指点了点,影逸寒斜睨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紧闭着双眼靠在床边的女子,拧着眉头,摆了摆手,“下去吧。”
静白蓦地抬眸,亮晶晶的眼眸直视着轮椅上挥手便可掌控她们生死的男人,许久才小声道。“王妃的药还未喝完,奴婢要……”
影逸寒厌烦地瞥了一眼,冷喝道。“滚!”
静白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眼眶中泛起泪光,还想说什么,人却被跟着影逸寒一同进来的清风拉了出去。
清风皱着眉头看向压抑着哭泣的女子,轻轻蹙眉,凉声道。“王妃受伤,王爷心情也不好,最好不要惹他发怒。”
厢房内,影逸寒沉着脸,看向放于床边的半碗药,又看向紧闭着双眸的女子,被褥上的点点药汁令他的眼神越发深邃。
他想起凌阡陌的话。“毒已经控制住,王妃应该已经醒来。一直昏迷不醒,像是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
潜意识里不愿意醒醒来?
一个一个地都是这样,难道他影逸寒就这么不讨人喜,都想要争着远离他?
当年,母妃是这样,如今,花如墨也是这样。
不,他不要,不要再眼睁睁地看着重要之人离去。
花如墨,哪怕你是进了阎王殿,我也要把你救回来。
冷色的目光渐渐变得犀利,他单手嵌紧女子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随后喝下一口药,苦涩的味道令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俯下身霸道地吻上花瓣般的薄唇,柔软温暖的触感令他一震。
灵巧的舌撬开贝齿,攻城略池,药汁一滴不剩地流入口中,随后像是想要惩罚一般咬上她的唇,银牙却终在途中不舍地停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了她,紧盯着花如墨惨白的脸,被吻红了的薄唇,回想起在马车强吻她时的情景,唇齿间浓浓的甘甜至今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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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三日。
花如墨从浑浑噩噩中醒来,宛如琉璃般的水眸雾气萦绕,清幽的视线略显无神地落在头顶的浅粉色绸缎床幔上,眸光盈盈,水光涟涟。
暖色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丝丝缕缕地倾下,爬上精雕细琢的木质窗户,落下了一地明暗相间的、斑驳着的光影。
已是白昼,却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
她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床上,脑袋里空空的,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想不起昏迷之前发生过什么的事情。
直到门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才微微回神。
泛着晶莹光泽的珠帘被撩起,走出一个脚步轻快的娇小身影,似察觉到晚风微凉,先是轻轻地放下擦身物品,而后细心地合上窗扉,回眸时,恰好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儿睁开眼睛。
晴儿微微一愣,忙快走几步跑到床边,对着花如墨盈盈一拜,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惊喜。“王妃,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奴婢这就去禀报王爷!”
这会儿,花如墨才完全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听到晴儿的话后,忙喊住她。“等一下!”
昏迷了七天,滴水未进,口中满满的全是药汁的苦味儿,嗓子干涩得难受,说出来的话犹如七十老人一般沙哑低沉。
不想,哪怕只是声音稍稍大一点,就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剑上有毒所以伤口愈合地缓慢,鲜红的液体混着腥甜味儿渗出,宛如开在雪山上的红色血莲。
晴儿连忙止步,来到床边,几乎不敢去看女子肩膀上的伤,声音细小如瓮。“王妃切记不可乱动,奴婢就在这里,有何吩咐?”
花如墨秀眉紧蹙,只得不停地吸气、呼气来缓解身体的疼痛,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吃力地问道。“我有话要问你。”
“是。”晴儿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细心地拿过枕头放在身后,动作轻柔,脸上红红粉粉的,似染上了霞光。
花如墨怀疑自己的肩骨是否被刺断,咬紧牙关把呻/吟声咽了下去,抬眸对她轻轻一笑,似冰花绽放,清清冷冷的,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温柔感。
“你可知道我的丫鬟静白现况如何?”
晴儿不敢怠慢,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如实地回答。“王妃无需担心,静白姑娘这会儿应该是在膳房为你熬药呢。”
花如墨提起的心微微放下。就在刚才,醒来的第一眼没能看到静白,她还以为静白在偷袭中……
想着,她摇了摇头,把恐怖的想法甩出。
晴儿端来微热的清水为她润喉,站在床边捏着衣角有些局促地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甚是可爱。
花如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