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墨的手腕被捏得红肿,男子阳刚的气息将她围困在狭小的角落里,刺痛的感觉一波一波袭上大脑,疼得咬咬牙,瞪着清洌洌的水眸冷然地与他对视。
他的话,像是一颗定时炸弹,砰地一声在耳边响起。
你不过是仗着我爱你,就这般嚣张跋扈、为所欲为。
影逸寒竟然爱她?这不可能……
花如墨尽可能平复心情,使自己不受这句话影响,待冷静下来后,徐徐道。“王爷所谓的爱不过是占有罢了,再说并不是你爱我,我就应该爱你……”
影逸寒冷凝的眼眸喷出火焰,绝美的唇角拉长,扯起一丝寒冷至极的冷笑,笑容结冰,看在花如墨眼里,冷气顺着脚底直击心田。
“好一句并不是‘你爱我,我就应该爱你’!”影逸寒捏起小巧的下巴,逼迫女子仰头对他对视,攒着手腕的大手怎么也用不上力,只能懊恼地紧紧攒着,近似发泄般地冷声说道。“那么,花如墨记着,我是不会放开你的,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捏着下巴的手指缓缓滑下,来到胸前点了点心口处,狂妄不羁的笑容,冷得骇人,霸道的语气带着不可一世的坚定,“早晚有一天,我要住进这里。”
秋日里,午后的阳光暖暖的,丝丝缕缕地倾下,照在石砌的皇城古道上,阴寒的凹凸路面,马车颠颠簸簸很不舒服。秋风很凉,徐徐而来,窗帘晃动,冷光灌入,马车内气氛如同外面肃杀的萧瑟一般,冷凝而紧张。
花如墨靠在车壁边上,视线看似透过垂下的窗帘细碎的缝隙,落在繁华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实则落在更远处袅袅生烟的房顶后面的碧波蓝天上。
影逸寒的话,像是一个魔咒,一直盘旋在心头,令她心头紧紧酸酸的,被指过的胸口火辣辣传来滚烫的触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这样烙在了里面蹦蹦直跳的心田上。
影逸寒此时也恢复了惯有的冷漠、面无表情,只是凉薄的视线似有若无尽数落在一旁清瘦的身影上面,包裹着厚重披风的她脸色泛着柔弱的苍白,裸/露在外面的手臂,红痕清晰可见,似在控诉他对她的粗暴。
脸上被柔柔软软小手打过的感觉清晰可触,心头有一丝的后悔,想起影逸尘说过的,应该护她、宠她,而不该对她这般粗鲁,还大声吼她……
可是,转念一想,他可是影逸寒啊,北国骁勇善战、打下半边天的冷阎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没有必要一定要在理会这该死的、不知好歹的女人!
一路无言,就像初次进宫一样,二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清风来到影逸寒身侧贴身守卫,静白扶下嘴唇泛白的花如墨,几人跟着引路宫人一路来到凤栖宫,当今皇后纪灵的寝宫。
不过一段时间未见,北国国主影渊季已经病入膏肓,苍劲的面容透着病态的虚弱,见影逸寒与花如墨前来只是被伺候的宫女扶起,靠在床边,不甚锐利的眼神瞟了他们一眼,态度仍然冷淡、漠然。
陪在他身边的是上回被花如墨撞到偷情的苓妃,水灵的美眸盈盈,看到花如墨的那刻划过一道寒光,再抬眸时却仍旧温婉柔弱,眼圈乌黑略带疲色,看起来像是照顾影渊季很长一段时间了。
纪灵脸上的微笑略显僵硬,却咬咬牙没有表现出愤怒的嫉妒与哀伤,见影逸寒与花如墨请过安后就要离开的时候派遣宫女喊住了他们。
“寒王妃,皇后说近段日子太过烦闷,日后就来凤栖宫陪伴吧。”
花如墨秀眉轻蹙,不单单是陪伴吧,可一直没忘记那日的雷厉狠绝。今日见到父皇,身体欠佳,恐不久于世,边疆又在此时告急,因为闲王遇刺的事,这么敏感的时期,偏偏把尚且还活着的两名皇子招进皇宫居住,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等国主驾崩,囚禁、限制各王的实力,以期推影逸轩登基啊。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这么浅显的目的,连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都能想出来,影逸寒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这么长时间又怎会猜不到。
如今情形,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入了皇宫再想走可就难了。
或者说,他真的有必胜的把握,才看似顺从地领旨进宫?
想到这里,花如墨看了一眼端坐在轮椅上,持着书卷认真细读的男子。
此时的影逸寒换了一身月牙白华贵锦袍,袖口衣角是天蓝色细线刺绣的纹路,腰间系了一条十分讲究的白色玉带,淡浅的颜色衬得完美的五官越发俊美飘逸,细长的手指扶住书卷,骨骼分明,骨节泛白,食指间陈着一个厚厚的手茧,这样安静读书的他恍然从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
花如墨还未见过影逸寒穿白色的衣服,印象是不是黑色就是暗紫色,冷色调就如他的人一样冷硬到冷酷,不觉想起之前一同吃饭时,淡淡的语调比以往更冷漠一些。
——只是见惯了血腥,便不喜食荤。
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会用这种平静的语气淡淡叙述。
不经意间,影逸寒的视线从书卷上移到女子静默清秀的脸上,四目相对,二人的眼底皆是暗潮涌动,而后默契地同时错开视线。
影逸寒皱皱眉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书卷上,脑海里却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白日里马车内的情形,花如墨身子骨儿弱,很娇柔,小手软软得也没什么力气,那一巴掌打在脸上还不如挠痒痒来得劲儿大。
可是……
捏着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