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春桃一道,边问边找,很快就找到了卖太平车的车行。
这太平车整个儿由木板制成,装着四个大轮,车板厚而结实,两侧亦竖着木板,可以防止车上装着的东西掉落下来。
太平车有大有小,大的可由牛马拉的,或者两人配合才能拉的。小的是一个人推的。苏婉玉便挑了个小而结实的。
两人问了价,付了钱,便出了车行,推着车,一路逛逛看看起来。
苏婉玉第一次置身于真真实实,活生生的古代繁华街市。一双杏仁美目,东看看,西瞅瞅。
她只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看,恨不能多长几只眼出来,将这大街上漂亮的,有趣的,古朴的,书意的,市井的,一切一切都看个饱。
她欣赏着,体会着,心情飞扬,嘴角也不自觉的飞扬起来,连晶晶亮的眼里,都带着笑意。
苏婉玉本就长得美,如今那么一笑,灿若星华。路上的行人,纷纷转头过来,有些人也善意地微微笑笑。
这么一路走走逛逛,苏婉玉发现南塘街的商家,多会在铺子前挂出旗帜。这旗帜上会简单明了的写了店铺是卖什么的,有的旗帜上还会画了画。
比如这一家店铺,匾额写着“良必居”,旗帜上却简单写了个酱字。这便是卖酱料的。
宜州城普通百姓喜好酱料,苏婉玉见春桃有些心动,就入了内。
进了店,苏婉玉发现这良必居里除了有各式酱料,油盐酱醋一应俱全。只是酱料种类更丰富些罢了。
于是,苏婉玉打了两角醋两角油,称了半斤盐,又买了些稀黄酱和铺淋酱,即可以做调料,也可以过饭吃。
在良必居里,她们花了三十多文钱,苏婉玉粗粗算了下,这里头,竟然有十六文钱是花在盐上。
大齐朝的盐都是官营,良必居贩售的盐便是官盐。盐上赋税一重又一重,又是官家垄断,所以大齐朝的盐价格就贵了。
也正因如此,贩私盐利润极大。
用苏婉玉前世一位先人的话来说,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让人疯狂,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让人不顾一切,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可以挺而走险,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可以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贩卖私盐利润何止百分之三百,足足能翻十倍。因此,多有亡命之徒,做那走私贩盐的活计。也因此,官府对贩私盐实行重典,典刑之重好比苏婉玉前世贩毒那样。
这也是为什么苏婉玉的便宜爹在押货时被搜出一袋盐,便被流放的原因。
苏老爷的案子先安下不表,却说苏婉玉和春桃二人继续在南塘买东西。
她们两人又在布料店和瓷器店买了东西。
这布料店里种类繁多。绫罗绸缎色泽鲜艳,丝滑光亮。普通麻料,或轻薄透气,或厚重粗糙。
世间女子多好颜色。苏婉玉也不例外。她前世时,经常在常看到女子不在意外表,不在意好看的衣裙首饰,心中一直表示深深敬佩和疑惑。
可是她是个俗人,她喜欢衣服,喜欢布料。让她面对一屋子各式各样,风格不同的料子,而心如止水……
恩,臣妾做不到啊。
苏婉玉左瞅瞅右瞅瞅,兴奋的挪不开眼。
最后她的脚步停在了麻布柜台上前。
她们离开苏府的时候,带的都是丝绸锦缎,如今天天丝绸锦衣也不合适。挑布料要好看,也要实用,更要看场合环境,还有自己的荷包,不是?
于是乎苏婉玉白黄青的麻料各扯了几尺做衣裳。又挑了些浅褐色的麻料,准备回去装门帘,打点床铺。
麻布在大齐朝属于低端货,富贵人家一般都穿各种锦缎。
不过苏婉玉却对此不以为意。她是现代社会来的,对富人着丝,平民布衣,并没有什么深入的概念。
她觉得轻薄的麻料夏天穿着很透气,而且也很好看,能透出一股她前世所谓的文艺范儿。
在瓷器店里,苏婉玉又选了些碗碟锅子。
其中苏婉玉最喜欢的便是一对天青釉的瓷制灯盏。虽然谈不上精致,却古朴可爱。点上灯油,虽不能照的很亮,但是细微柔光,摇摇摆摆,一定十分暖心。
回程之前,苏婉玉又去了日升米行买了五斗米两斗面。
大齐朝一斗约为十升,一升米面大概一斤多重。粗算下来,她们便是买了五六十斤的米和二十几斤的面。
在这米行,苏婉玉又付出去了进八百多文。着小二帮她们推上车。苏婉玉二人便正式回程了。
快回到西邻巷时,苏婉玉见有人摆摊卖柴火和菜,就将剩下的铜钱,买了柴火和菜。
当苏婉玉和春桃将太平车推回到自家院门口时,两人俱已是香汗淋漓。
购物花钱的满足感,和体力消耗的疲惫感,如同洗礼般,充斥着苏婉玉的全身。
苏婉玉刚想敲门,便听有人说道:
“你们是昨个儿新搬来的吧。”
苏婉玉闻声望去,说话的说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微微有些瘦,精神头很好。眼角挂着细纹,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地盘了个发髻,用发巾裹住。她穿着蓝白的布衣,清清爽爽,看着干净利落。
“您是。。。”苏婉玉道。
“我们是贴你们你们住的,”这妇人指了指隔壁的门,接着道:“我夫家姓李。今天出门回来呀,刚巧见着你们,想着都是街坊邻居,就上来跟你们打声招呼。这是我的儿子,”
那妇人说话爽利,嘎嘣儿脆的。提到儿子,语气里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