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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正是皇都的墨台本家,而之前出门相迎的中年女子,居然就是墨台氏现任的宗族长——墨台遥,当朝皇太君的嫡姊。她承袭了爵位,但没有官职在身,而日夜操劳于宗族要事。
这个府邸里住的主子并不多,都是墨台遥的至亲,她的一夫君两侍君四侍人,她的女儿墨台槐,她最宠爱的儿子墨台柳及为墨台柳招赘进府的妻主。墨台遥共有一个女儿,四个儿子。三个儿子远嫁,一个留在身边;而唯一的这个女儿,还是在她三十多岁的时候,好不容易才生出来的。
墨台烨然,虽说是旁系血亲,墨台遥怜其自幼丧亲,遂将他带在身边。由于墨台烨然与墨台槐年纪相仿,从幼年开始,就经常随墨台槐进宫,甚得皇太君的宠爱……久而久之,致使当年郾都,盛传出这么一句话——“当朝凤后,必是墨台”。结果往往是出人意料的,墨台烨然及笄之后,居然就离开皇都回桓城了,再也没踏进皇都半步。
关于这事儿,当年是众说纷纭,而墨台烨然,也成了盛郾的一段瑰丽的传奇……
“……谢谢您解说得这么详细,我想我大概能了解了。”我客气地说道,额角跳动。
“教导墨台家的晚辈,本来就是我份内之事……你的姓氏真奇怪啊,为什么会是‘毒’呢……我以后叫你什么好呢,毒氏么……”对方没觉察我的隐忍,兀自歪头思索着。
“您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名字不过是个称谓,我不是很看重的。”我以前所未有的毅力忍住眉头深锁的冲动。
“公子的这个性子啊……我为他愁白了不知道多少根头发,我原以为他这辈子都嫁不出……咳……都不想嫁出去……”她思维跳跃得很快,令我揣摩不出她的主旨。
“夫君仙姿玉色,明艳端庄。”这么无边无际地扯废话,有两个多时辰了吧?!
“你……能这么认为是最好的了……老实说,看到你的时候,我真吓了一跳,你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我一直以为公子的妻主,该是个壮硕的武妇,不然怎么受得起他那些手段……你平时都是用什么内伤外伤的药,我让人在府里置办些,不然等出事的时候再去买,恐怕就迟了……”她的表情,丰富且细腻。
“玄不明白您的意思,夫君向来温柔贤淑。”墨台妖孽,你去沐浴更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啊?!
“……你确定我们是在说同一个人吗?你有委屈,也不用如此掩饰,我完全能理解的……我虽是公子的姑母,但是你也知道公子的脾气……他日,你若跟公子闹别扭,我无法照拂到你……我也就只能听你说说委屈、吐吐苦水了,说出来吧,说出来舒服,好过憋在心里啊,来,告诉我吧!”保养得当的娃娃脸上,写满了“八卦”二字。
“那个……姑母,您日理万机,要操劳的事儿很多,玄实在不敢耽误您的时间!”看来,墨台氏一整族的人都不正常——这样一想,根据遗传学,这个国家算是彻底毁在他们家了……
“我已经操劳完了啊,我连今天晚膳吃什么都劳心劳神地想了一遍……来,跟姑母说说,你们是怎么结识的?”娃娃脸上,有对清澈的瞳眸,居然跟墨台妖孽的眸形一模一样。
“姑母,其实玄甚是惶恐,未保护好夫君,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故意提到这本该避讳不谈的事儿,情愿她板起脸、训斥我一顿,也好过如此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好。
果然,我一说到这个话题,娃娃脸顿垮,眉眼皱起,嘴角下撇,却听她说道:
“其实我比你还惶恐啊……自从接到消息说公子重伤,我先后派出了五六拨的人马,却一直没能撞上你们,想来是在路上错开了……这些日子,我连府邸都不敢出……你是不知道,我的那个弟弟,他发起飙来,真的好可怕啊……”
她的弟弟?不就是那个当朝的皇太君?这里面有他什么事儿?!
心思瞬间千转,我终于皱起了眉结,嘴上说道:“夫君性命无碍,只是他的右臂废了……”
“废了?刚才那个御医不是说只要静养就能恢复吗?难道那是个庸医?”墨台遥噌地站起身子,娃娃脸一阵红一阵白。
“恢复是能恢复,但顶多如常人一般生活无碍,却不能再用剑了……”我急忙出声安抚。刚才来给墨台妖孽诊病的,原来是个御医啊——墨台妖孽跟我刚在偏院安顿下来,墨台遥就拖着一个气喘如牛、满头大汗的老妪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了。
“你刚才还真吓着我了——公子的剑法本来就不好,这个废就废了,人没事儿就好……”墨台遥又坐下了,狠狠喝了一大杯茶润喉,大有继续长谈的架势。
墨台妖孽那样的剑法还叫不好啊……莫非这个墨台遥是个深藏不露的顶尖高手?!想想,颇有可能,毕竟怎么看,她都没有一点世家望族一族之长的样子,说明在其他方面必有所长……
果然,墨台遥一补充完水分,立刻又打开了话匣子:“我看你身上书卷之味颇重,是个读书人吧?公子居然让我给你编造个商贾的身份,这不是糟践你么……你会写文吧?只要会写关于莲花的‘时艺’就好!会画画不?只要会画莲花就好!”
她越说越殷切,越说越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