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十七婶与河九婶、石氏一路推攘刘翠钿过来,几个在路上就商量了一番,见着公主就要哭穷,说他们越穷越好,公主待外人都那等大方,对他们一定会更好的,若是公主知道他们有钱,一定不会再给银子。,..
“回公主,我们河家祠堂小,分支出来后,有三百多族人,这男人有二百一十多人,还有七八十个是孩子。祠堂是早前一座佛堂改的,就像寻常的堂屋那么大,那里怎么能宣旨?”
河九婶忙道:“对!对!我们族里的祠堂真是太小了,实在是族里穷,拿不出钱来修大祠堂。这两年族里才家家吃饱了饭,着实凑不出钱……”
江若宁心下苦笑:哭穷的法子倒使得不错。
“既然你们没大地方儿接待本公主,那本公主还是回李府。往后逢七就过来拜祭烧纸,待过得七七,就回转京城。这圣旨、封赏,想来你们已经吃饱了饭,不要也罢!”江若宁将最后几枚元宝丢到火堆了,“得了,回转县城!”
石氏暗恼河九婶帮倒忙:你那什么意思?是说族里招待不起公主,这可是全族的财神,你把人气走了,大家都喝西北风,何况人家手头还有封赏圣旨,皇帝一句话,那就是大荣华。
河十七婶忙福身赔礼:“公主误会了,我们河家虽比不得李家富贵,几顿酒菜还是招待得起的,只要公主不弃,就移驾河家庄河府,那里可专门给公主建了一座公主阁。”
“河家不过是小户人家,也敢在家里起‘公主阁’,此乃对皇家大不敬,立马将匾额给本宫摘了,换新名挂上。本宫且去河家走一趟,把族中能说话管事的人都唤来,再让本宫等你们,本宫能让皇上厚赏你们,就能把你一下变成十年前!”
他们的好日子,还不是皇帝赏的。
皇帝为什么赏,那是因为河老太太养大公主有功。
这公主若不念旧情,他们还真有可能回到十年前。
小马垂首扶着江若宁:“公主金枝玉叶,何必与几个山野小民计较。”
石氏看着那坟前的石案,好大的猪头,还是整头卤制的,这一个猪头怕得不少钱;还有那些卤鸡、卤鸭,似乎正散发着香味。就算河家现在的日子过好了,也不是****都有好吃的。
“本宫若与他们计较,早就拿来他们下大狱,怎会与他们说话。”江若宁对翠浅道:“若有百姓愿吃祭品,可取去食用。把刘氏叫起来,一道回河家。”
江若宁上了官道旁的凤辇,浩浩几百侍卫军跟随在后。
石氏、河十七婶、河九婶等人大气都不敢出,两人想走快,可又不敢,生怕犯了忌讳。
石氏道:“河九嫂子怎么说话的?你平日口才了得,怎的说出的话就像我们招待不起公主,这传出去不是打脸。”
河九婶心里暗道:不是你们说,要向公主哭穷,好让公主拿出钱来给一座大祠堂,现在怎么就嫌她不会说话了。她可是族里数一数二能言会道的,当这是好差事,讨下了钱,算是石氏的功劳,讨不来又往她身上推。
河十七婶附和道:“九嫂下次注意些,她可是高贵的公主呢,比不得以前。”
早前围观的百姓里,有不少河家庄的,早一路抄着小路跑回去报信了。
河家大院修的一座三进院子,一进大门,就看到一座气派的厅堂,上头挂着一匾“勤俭持家”,字是标准的行书,看署名是李家二老爷的名讳。旁边设有一道二门,有道月洞门,门口立着几个婆子丫头,其间站着于氏、罗氏。
石氏含着笑,“公主,听说你回来,专门花了高价给你赶修了一座阁楼,见过的人都说气派……”
翠浅心里暗道:公主早前说了不许提公主阁的事,这石氏怎又提出来了?
江若宁冷声道:“是本宫让你们修的?本宫就没想住在这儿,你们自作主张修了,与本宫何干?”
石氏一时语塞。这丫头成了公主,说话越发俐落了。却不敢反驳,只垂首不语,脸色有些阴沉不快。
江若宁昂首挺胸往“勤俭持家”会客大厅移去,“这里够宽敞,正合召所有河氏族人会面,都叫过来吧!小马,令侍卫把马车上的箱子抬下来。”
石氏想到江若宁拜祭时带来的一辆马车,那上面装的是财宝,低声道:“禀公主,民妇以为就不要唤族人来了,没的吵闹。公主可去阁楼小憩一会儿,醒来后再用午宴。”
河九婶心下不快。
这石氏分明就是不想让各家得了公主的赏赐,石氏有多抠门,旁人不知道,她们打了几十年的交道还不知道。就算而今富贵了,也是拿一个钱当两个花。
江若宁道:“河家嫡系的三房媳妇都来齐了?”
“回公主!在!都在的,大奶奶司氏、二奶奶于氏、三奶奶……”提到罗氏,石氏不快了,现在大儿子、二儿子的媳妇换人了,都是体面人家,一个会赚钱,一个会读书识字,娘家父亲还是举人老爷,更小有家业,唯这罗氏是个穷教书秀才的女儿,嫁过来才十来两银子的嫁妆,怎么都不够看。
翠浅驳道:“我家公主说的是大奶奶刘氏、二奶奶古氏,三奶奶罗氏,糟糠之妻不下堂,河太太,这个道理都不懂?何况人家是替河家生了儿子的奶奶,河家更得善待。快令下人把她们都寻来,另,河家嫡系的人,无论是八十岁的老人,还是刚出生的孩子,今儿接旨,全都在!若再让公主等候,你们河家的富贵就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