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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黄宗羲这三个字进入楚凡耳朵的时候,他彻底震惊了。
黄宗羲,这可是和顾炎武、王夫之齐名的大思想家,仅凭他在《明夷待访录》里提出的“天下为主,君为客”、“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以及以“天下之法”代替皇帝的“一家之法”,就足以使他的名字光耀千古。
他把阳明心学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说他是中国的卢梭一点儿不为过。
身为心学门人,黄宗羲也真正做到了“知行合一”,在鞑子入关以后,变卖家产,召集黄竹浦600余青壮年,组织“世忠营”抗清,还曾东渡倭国求援,可谓想尽了一切办法,坚持了整整八年。
正是有了黄宗羲,有了坚持在扬州的史可法,有了坚持在江阴的阎应元,有了坚持在舟山的张煌言,黑沉沉的明末历史中才有了点点繁星,他们,延续了中国人几千年的脊梁!
楚凡看着那张年轻的不像话的脸,实在想象不出,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能在鞑子的铁蹄下坚持八年。
“亦仙兄?”黄宗羲被楚凡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得轻唤了一声。
楚凡这才惊觉自己失态了,回过神以后和黄宗羲序了年齿,他竟比黄宗羲要大上几个月,自然就成了兄长。
不用斩鸡头,也没有烧黄纸,楚凡、黄宗羲都是爽利人,痛饮了三大碗酒后,这兄弟名分便定了下来。
酒一喝开,两人更是海阔天空、古往今来的聊上了,把一旁的刘仲文听得昏昏欲睡。
为了让未来的民族英雄更加坚韧,楚凡拼命的给他灌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的思想。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好!”嘟哝了这么一句后,黄宗羲一下趴在了桌子上,他今天喝得太多了。
楚凡却还没醉,和刘仲文一起扶起烂泥般的黄宗羲,帮他重新找了个客栈,付了半个月的房饭钱,又留了十两银子以后,二人这才回到了丰润祥。
接下来的几天,便是干等慈惠堂调货了,楚凡闲极无聊,整天去找自己新认得义弟黄宗羲聊天,他发现了黄宗羲确有过人之处,小小年纪见识便已不凡,尤其是那种浓郁的家国情怀以及以天下为己任的使命感,常常让只想找个海岛混吃等死的楚凡自惭形秽。
甚至二人还一起上街摆摊,黄宗羲是为了多攒点儿路费,楚凡就纯粹是为了感受一下大明朝的日常生活。
不过天天在街上逛,楚凡总感觉有双眼睛似有若无的盯着自己,这一点就连偶尔过来的刘仲文都感受到了,可好几次返身寻找,却又什么都找不到。
三天后,两千三百斤阿扁总算买齐了,不过楚凡带来的四千两银票也只剩五百两了。
烟草则是丁以默襄助的,总共一万四千斤,另外他还送了楚凡一千两银子,楚凡怎好意思连吃带拿,死活不要,最后丁以默只得以给楚芹准备嫁妆的名义,好歹塞进了楚凡的怀里。
准姐夫实打实的帮助和补贴让楚凡感动不已,临别时他想到崇祯二年鞑子入塞的事,拐弯抹角暗示丁以默,遵化乃至通州都不安全,丁家最好趁早南下,但无凭无据,丁以默怎会相信,反而觉得楚凡神叨叨的。
装好货物,楚凡三人登上丁家的船,踏上归途。
一路顺风顺水,当天便赶到了海边的大沽口,因丁家的船乃是河船,不敢入海,是以一行人把货物卸了下来,找了间客栈暂时安顿,楚凡便叫上刘仲文往码头打探去往登州的顺风船。
楚刘二人出了门先是来到了桅杆林立、帆影如云的码头,好一番打探,最终被告知,这几天北风肆虐、浪如墙涌,除了大福船外,稍小一些的船只都不敢出海,偏偏码头上百余艘船里就没有大福船,他们想要走,就只能等等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二人索性在大沽口的街上信步闲逛起来。这大沽口乃是海河的入海口,也是从江南走海路进京的终点,其繁盛之处,比张家湾也逊色不了多少,除了林立的客栈ji楼酒肆外,更有各色珍稀异物售卖,楚凡见猎心喜,给家里人买了一大堆礼物,刘仲文却是个没心没肺的,光顾着买吃食了。
“黑牛,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没有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了。”楚凡抱着那一大堆的礼物,东张西望的说道。
“嗯,俺也感觉到了。”刘仲文手里拿着一小纸袋炸得焦黄的鹌鹑,咯吱咯吱嚼得起劲儿,腰间挂着的雁翎刀随着他的走动晃来晃去的。
“看来,是咱们多心了?”楚凡腾出手从纸袋里捞了支鹌鹑腿,撕下一块慢慢嚼着,蓬松焦脆的香气立刻弥漫整个口腔。
“唔……”刘仲文专心致志的对付手上的鹌鹑翅膀,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
楚凡也不再说话,他想了想,八成是自己在张家湾时不知怎么财露了白,所以才会引起当地青皮的觊觎,现在都买成了货物,人家当然不可能跟到大沽口来,所以那种被盯梢的感觉也就随之消失了。
想明白以后,楚凡心中轻快了许多,安安心心坐等回登州的船。
闲暇放松的时光过得最快,几天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北风倒是小了些,可还是没找到去往登州的船,这天楚凡和刘仲文两人早上跑到了大沽南边三里地外的一处丛林盘桓了一个上午,下午回到大沽后又在茶馆里听了几个时辰的《大明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