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都犹豫了,何章听出来笑一笑:“怎么着,看你的样子,难道不是已经知道?”
原本还不能肯定的,原本还不能相信那个人就是他,而偏偏是何章的反问,更加让她没有办法不去确定。
“舒南……真的是舒南,他来了?”
“嗯,他来了,人就在楼下。”
分开那么久,久到她以为,这种事情要出现也只会发生在梦里,可现在亲耳听到,何可人一时间竟无法形容心上的感觉。
该喜?该忧?
好像无论是哪一种情绪,都不是她该有的情绪,分手了就没有任何关系,真正应该有的是……心如止水。
“跟个疯子似的,见了我扑上来就掐,差点让我断了气,我估摸着他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何章意有所指上次的事。
时隔不久,何可人当然没有健忘到全然不记得,她心中一时难过至极,哪怕竭尽全力忍耐也只能控制住不哭而已。
“我知道,那么现在他是不是都知道了,你告诉他了吗?”
何章点点头,看了何可人一眼之后才轻声说:“这个舒少还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混蛋,虽然已经分手了,但对你好歹还有些关心。”
何章并不是一位情感多么细腻的兄长,他往往想到什么说什么,后知后觉的事常常发生,现在情况就是这样。
何可人突然不说话了,何章莫名回头去看,就见她一脸追忆的怅然神态,这才想到自己说出的话只怕给了她希望,又急忙掩饰:“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可人你要明白,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无法在一起的,豪门哪那么容易说进就进,这还不谈及你们两人的感情。”
何章好言好语,虽然类似的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他依然每次都如第一次般郑重其事,何可人听到了心里去,牢牢记着。
“我知道。”
我知道,哥哥,所以你不用每隔一段时间便旧话重提。
我知道,哥哥,所以你不用这么频繁的来伤我心。
回答很乖巧,连一分一毫忤逆的意思都没有,偏偏是这样才让何章内疚心疼,他顿了片刻,突然说道:“可人你不会怪我吧?”
“怪你什么?”何可人看着他问。
“当初你好像还不愿意那么快分手,是我在后面催着你,我是真不放心,心里总有一个感觉,感觉你会跟舒南分开那是早晚的事。”
何章这么说,何可人相信,毕竟她也是那样想,摇摇头抿唇一笑,笑容虽然勉强,倒还过得去。
“不会,哥哥你不要多想了,我只是常常觉得,如果他对我真的比旁人特殊,如果……我们家还是好好的,那么情况会不会比较不一样。”
如果她能很清楚她跟舒南是两情相悦,真心无比,如果她的家里父母犹在,那么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难了。
是不是——他们能够在一起的希望就大了许多?
从小到大,何可人都十分乖巧懂事,虽然后面家破人亡,但她也不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更加没有说过刚才那样的话。
如果亲人都在,如果家庭还是好好的,她是不是就跟能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这一句话,跟刀子一般在剜何章的心,他心疼的脸霎时白了,看着唯一的妹妹,从来没有一个时间比眼下还要痛恨自己。
为什么一无所成,为什么劝来劝去为她好的话都是让她找一个稳妥的男人,平平淡淡一生。
为什么不能霸道的告诉她,跟舒南分手了不算什么,我的妹妹那么好,值得天底下最棒的那一位男儿。
“哥哥你——怎么了?”何可人被何章的目光直视的发慌,口舌不利索的问他。
何章心酸,眼眶居然极少的红了起来:“没什么,只是我以为,我能够照顾好你。”
到底是太自信了,自信到都没有发现,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可人她该有多么的难过或者自卑。
“你在说什么呢?”何可人不知道何章究竟怎么了,只是看着他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
何可人一向不在何章面前发泄情感,生怕将丝毫的悲伤传递给他,然而今天对着他,她竟有些肆无忌惮起来,甚至在心底偷偷缅怀,缅怀与舒南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她的幸福有时间限制,一如灰姑娘的漂亮衣服和南瓜车。
这一晚在何章好不容易哄住何可人的眼泪之下结束,何章临走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他不傻,瞧得出来何可人是憋太久了。
她一声都不敢提舒南这个名字,却可以哭出来,他虽然不喜欢,但又有多大狠心,才能阻止她,又有多大狠心,连这些自由都不愿意给她。
………
何可人与舒南,分手的时间日渐拉长,长到连旁观的外人都觉得两个人毫无感情了之后,才让梁渝偶然中察觉到一些事。
梁氏近来顺风顺水,梁渝偷闲独自去泡酒吧,刚进去便在吧台那里看到一个女孩子,纤细娉婷的背影,黑色的长发披肩,气质恬淡,很不错的感觉。
问吧台服务生要了一杯酒,梁渝眼角含着笑意思,踱步过去他随意搭讪:“美女。”
被喊的那位美女侧着脸,半边头发遮住了眉眼,却更加神秘了,可惜梁渝还来不及在心底为这事高兴,那方转过身的女孩子便让他心头一惊。
手中酒杯一个不稳洒了些出去,梁渝惊诧:“何可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可人喝的已经有些多了,她半眯着眼醉意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