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太爷闹出的动静大,田氏匆匆赶到二园去,恰巧遇见宁氏派人去请大夫。她进到二园的客厅,宁氏明显是松一口气。她再瞧着随后到来的季安宁,她心里更加的放松下来。季家老太太去后,按照习俗两家儿女亲事都会缓一年进行。
而季家联姻的人家,都传信过来,愿意把亲事延期。季安贞赶来的时候,季老太爷端坐在主位上,他的脸色暗黑着。宁氏田氏妯娌沉默以待,季安宁只是默然的候在一边。季安贞悄悄的立在宁氏的身后,她曾经有心与季老太爷亲近,只是老人家一向不爱搭理她。
大夫来了之后,他瞧着季老太爷的神色,笑着给季老太爷请了平安脉之后,他的面色缓和下来,跟季老太爷说:“老人家可是要岂大悲大喜的冲击,这是一时气极后血冲上来的反应。我开上几剂汤药给老人家饮,能平心静气适宜休养身体。”
宁氏瞧着季老太爷面上无反对神色,她立时吩咐老太爷身边人跟随大夫前去取药,顺带听明白需要注意的事项。大夫都是常来往的人,这几年,因季老太太身体原因,季家与他是月结开支。
季安宁跟上大夫,她悄悄的跟大夫打听情况,说:“大夫伯伯,我瞧着我祖父的面色非常的难看,他的身体没有问题吧?”大夫知道季家如今男人们都不在家,他瞧着季安宁担心的神情,说:“老爷子只要自已注意些,他寿还长着呢。”
季安宁给他行礼之后,她的面上有着淡淡的伤意。季老太爷这样的人可以长寿,而季老太太这样的人,她有心熬一些日子,只图孙辈亲事顺畅,在最后都不得不走了。大夫瞧着她的面色,他轻轻摇头走了。
他行医多年,那有瞧不出季安宁面色的愤然。然而世情如此,又能如何?季安宁转回二园的客厅,季老太爷瞧着她,冷笑着说:“你很失望我还能活很多年吧?不孝子。”季安宁只当没有听见一样,她悄声跟田氏说:“母亲,祖父无事,我暂且回去了。”
田氏轻轻的点了点头,季守业兄弟没有在家,季老太爷要借事发作季安宁,她是无法阻挡。季安宁跟季老太爷行礼道别,在他未开口前,宁氏已经抢着说:“宁儿,你快些去一园,帮我瞧一瞧那些人做事可妥当。”
季安宁领了宁氏的好意,她转去一园仔细的瞧了瞧,做事的人,还是非常的负责任。季安宁想着弟弟们去了田家,就是这样的日子,他们也不能误了功课。她在一园的院子里坐下来,吹着风,她的心静了下来。
秋风吹拂着她的面,把她的头发吹得有些散了起来。季安宁伸手按了按头发,她静默的坐在一园里面。季安宁直觉得季老太爷只怕是会闹上一闹,有宁氏在,有田氏在,他一个做公公的人,总不能在她们的面前就发作起来。
季安宁想起顾七夫人那张哭泣起来,格外让人怜惜的脸,她在心里暗叹息一声,她瞧得很是分明,顾七夫人明显是不喜欢她。可是季安宁瞧着她和顾九少奶奶互动,只怕她对大儿媳妇的喜欢也是有限度。
季安宁一直想要这样的一个家,公婆慈爱兄弟友爱妯娌互谅夫婿愿意爱。可是听着顾七老爷的行事,他不给嫡子制造麻烦,想来他的嫡子对他都要心怀感恩的心情。而顾七夫人在别人家都能哭得比主人家还要来得伤心,只怕这个泪美人,待儿媳妇的慈爱也不会有多少。
季安宁想起顾玫诺夫妻的时候,她面上的神情稍稍的缓和下来,她瞧得出来,这对夫妻尽力在弥补顾七老爷夫妻造成的过失。她想起顾石诺的时候,她的心里稍稍舒服了许多。有人在她的前面,为他们的将来披荆斩棘,她心里是些暗喜。
她一直惊怕顾石诺表现得这般的有担当,可别是如季守业这般孝顺的儿子。季安宁自觉得她做不了第二个布氏,而顾七老爷的那些行事,如果在他们成亲之后继续进行,她是会对这样一位长辈敬而远之相待。
季安宁想起顾九少奶奶悄悄与她说的话,她说顾石诺前一阵子信里说过,秋天时,他会回来一趟的事情。季安宁有些盼望着能见一见那人,她想,也许这桩婚姻她与他,还是有太多的努力空间。秋风起,季安宁为了头发不被吹得更加乱起来,她仰着头往上望去。
顾石诺收到家信时,他已经请好了假。他赶到熟州城时,赶回顾家时,先去拜见了家里的长辈们,他又寻了顾玫诺说话。顾七老爷不在家,听说他在老宅里很是用心的整修宅院。而那位商家小妾,听说很得他的喜爱。
顾玫诺跟顾石诺说起这些家事时,他瞧见自家弟弟眼里的淡漠神情。他就无心再说下去,他被这些事情困扰着,他可不想多一人给烦得想把根都拔起来。顾石诺瞧着顾玫诺的神情,他低声说:“哥哥,嫂子有动静了吗?”
顾玫诺轻摇头,他面色相当不悦,家里的长辈们已经开始鼓动着要为他纳妾的事情。如今是幸好顾七老爷不在家,而顾七夫人一向只会理着自已的小情小性,还不曾有心来关注到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他悄悄的跟顾石诺说:“石头,我和你嫂嫂只怕不能在家里再待下去,祖父已经跟我提了,我身边要添人的事情。我无心身边添不相干的人,我只想和你嫂嫂好好的过下去。你嫂嫂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她怎么会生了大儿之后再无消息。”
顾石诺既然一口应承季家的条件,他的心里面也不是喜欢事多的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