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仲景和华佗的妙手回春,应劭的病情逐渐得到了控制,人也从昏迷中苏醒。
刘辩为了医好他的病向张仲景华佗施礼的事情应劭已经知道了,内心感动不已。古来帝王,能为一臣子屈尊的又有几何?
只是应劭不明白的是天子征召自己来京是为何事,为何如此的看重于他。
正在他躺在病床上胡思乱想之际,外面一阵嘈杂,随即一个少年绕过屏风来到他的病床边。
在他迷迷糊糊病重的时候,少年多次来到他的床边探望,应劭一愣后,立即便想起了少年尊贵无比的身份。
“陛下。”
刘辩紧走几步将想要起身行礼的应劭又按到了床边。
“仲远(应劭字)不必多礼,好生歇息才是!”
看着刘辩面色灰白,身体羸弱的样子,却仍然对自己满脸的关心,应劭心里感动,面露愧疚的说道:“陛下日理万机,却为愚臣费心劳神,臣大罪也!”
刘辩微笑着坐到床边,摇头道:“仲远此言差矣,朕视仲远为帝国栋梁,朕的肱骨之臣。若仲远有失,朕岂不是痛折臂膀?”
士为知己者死,刘辩的一番话发自肺腑,应劭早已感动的眼圈通红,默然无语。
有侍者端来药汤走到床边,刘辩不由分说接过汤罐,命人将应劭扶起,自己喂应劭喝药。
慌得应劭急忙说道:“陛下不可。”
刘辩哪由应劭拒绝,一勺一口的将药汤喂于应劭吃了。
应劭早已感动的一塌糊涂,暗自发誓不管天子召自己入京所为何事,自己都要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喂完药汤,两个人又沉默的歇了一会儿,最后应劭忍不住开口问道:“陛下召微臣进京必有重托,望陛下明示,臣好为陛下尽心办事。”
刘辩摇头笑道:“不急,仲远先养好病再说。”
应劭急于为刘辩办事,以报知遇之恩,也不顾身体虚弱,竟挣扎着坐了起来,对刘辩说道:“微臣的身体现在虽无法为陛下分忧,不过脑子还算清明,反正在床上也无所事事,不如陛下将要办的事告之微臣,微臣细心筹划一番,身体好了之后也可更好的为陛下办事。”
见应劭性急,刘辩也拗不过他,命人取一床被垫在应劭背后,无奈的对他说道:“朕却有关国祚命运之事嘱托仲远。”
应劭听刘辩如此说,顿时来了精神,肃然的说道:“陛下有何吩咐,臣必会穷尽心力以助陛下。”
刘辩点点头,只说了两个字:“修法。”
汉代律法最早源于汉初高祖刘邦与百姓的约法三章,天下一统后,汉相萧何又立《九章律》以治天下。其后又有博士管叔孙通制《傍章》18篇及后来武帝时期的《越宫律》、《朝律》等律法,统称为“汉律十八篇”。
从刘邦的约法三章到汉律十八篇,其律法的特点都是轻法,相比较秦律的严酷,汉律则采用宽以带人的方法,使民众感德,缓和了秦代以来政府与百姓的尖锐矛盾。武帝时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律法更是揉入了大量的儒家思想在里面。
东汉的律法沿袭于西汉,大体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近些年来战乱频繁,当政者昏聩,使得律法废弛,盗贼横行。如今刘辩新君即位,励精图治,欲重振律法之威严,本也并不让应劭觉得意外。然而看着刘辩那坚毅的目光,应劭突然有种感觉,当今天子恐怕所图非小。
想到这一点,应劭小心的问道:“陛下想要修什么样的法?”
刘辩微微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黄门与侍卫都知趣的退了出去,只留侍卫长张韬和胡车儿在一旁保护。
刘辩又转回头对应劭说道:“桓灵二帝怠政,使得律法荒废,盗贼蜂起。其间虽是有宵小居心叵测,但为政者昏庸无能,贪官酷吏横行,才使得官逼民反。如今炎汉已入乱世之秋,当以重典治国。朕欲编修一部律法,上能管天子权贵,下可管黎民百姓,使黎民百姓守法知礼,上位者不可任意妄为。”
接着刘辩又将修订何种律法的大致方向讲给了应劭听,虽然避开了未来改革的一些细节,可饶是如此还是让应劭震惊万分。
原本他就觉得这位少年天子所图非小,可却没想到如此惊世骇俗。光是他开头直接批评桓灵二帝的无道,就已经是违背儒家的子不言父过的道德lún_lǐ,令应劭的后背冷汗直冒。
而刘辩一番长篇大论,其大概的意思应劭已经明白他是准备以法治国,摒弃汉武帝以来的儒家治国的道德思想。先不说这普天下迎面而来的阻力会有多大,光是应劭自己也是生在儒家社会里,长在lún_lǐ纲常的大旗下,对于刘辩的律法改革难免也有一点抵触情绪。
况且历来的改革者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晁错劝汉景帝削番,结果被当成了替罪羊,让砍成了两半;商鞅变法虽然成功了,可最后还是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所以虽然应劭感恩于刘辩,可还是对刘辩的律法改革有些踌躇,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低头不语起来。
刘辩心里也明白此等大事应劭不可能立刻就点头答应,可刘辩心中的大计划从未向魏翊蒋奇之外的第二个人讲过,虽然并没有将详细的计划讲出,可还是将未来改革的大概方向说了出来,若是应劭此时拒绝,自己难道要将这唯一依靠的法学家灭口?
刘辩心里焦急,可脸上还是做出平静的样子,轻唤黄门端着一杯茶进来,坐在一边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