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蹭、揉、压,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白颜的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手法之下,这幅一开始就广受诟病的画作,逐渐开始展露出令人惊艳的一面。
厚厚的一层水粉颜料非但没有窜色,反而使作品呈现出一种能够感染人心的厚重感,配合着画面丰富的色彩,让人一眼望去便惊艳万分。
初学水粉画的时候,老师总是会反复的叮嘱,一定不要心疼颜料,这是因为颜料本身的重量能够给人一种厚重感,这种感觉能够稍许弥补塑造上的不足,使得画面更加的显眼。
而白颜的这幅画则让这种感觉变得更加的明显。
谁也没有想到,这幅之前颜色已经糊成了那个样子的画面居然还能够呈现出这样令人惊艳的效果,所以,放白颜停下手的时候,所有人都还是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这幅画完成的相当完美,厚重的颜料使画面更加的立体,塑造细腻而不失狂放,这和白颜之前的风格相去甚远,但却又同样令人惊艳。
“怎么可能!”李立文有些缓不过神儿来,喃喃自语:“她是怎么办到的?”
这幅画将简栎隽的形态、气质描绘的丝毫不差,甚至连眼神都和站在一边的简栎隽如出一辙!
她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简栎隽,并且只看了短短的三分钟的时间,怎么可能画得出如此逼真的人像!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天才吗!
区别与李立文的震惊,刘主任则是满心的欢喜,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没想到今天白颜能够给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他刚才可都已经做好了万一输了就死赖到底的准备了,不过照现在的情形看来,之前他还真是白担心了!
这个白颜,总是能够出人意料!
白颜这边率先完成赞誉一片,但是反观另外一边的邹一岩,则是让人有些失望。
不知道是太过紧张还是在白颜身边的压力太大导致他的发挥失常,亦或是在白颜作品的映衬下黯然失色,总之,邹一岩的这幅画并没有大家预想中的那般惊艳。
这的确是一副好画,造型准确、塑造立体,和李立文有八分相似,但是邹一岩的这幅画和他们在工具书或者临摹页上看到的差不多,并没有显示出多么地出众。
再把他央美全国第四的名头和白颜的画一比,似乎……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邹一岩本来信心满满,以为打败白颜不过是小case罢了,墙上那幅画是不错,但是却少了一种洒脱狂放的劲儿,太过柔和的拘谨了。
所以,抱着这样的态度,邹一岩开始画的很轻松,到了中间甚至可以用愉悦来形容,在他看来白颜的那种画法简直和“自杀”没有什么两样!
想要放,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
但是渐渐的,邹一岩却感觉不那么妙了,聚拢在白颜身后的人越来越多,身后那些窃窃私语的内容让他有些不安,在偷偷瞄了一眼之后,邹一岩一开始强大的自信的坍塌就如同江水决堤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他见过一次这样的画法!
在央美的中心陈列馆里,有一副未署名的作品,浓重的油彩、厚重的笔法,让那幅画在众多画作中格外的出彩,记得当时他曾痴迷地驻足观看了好久,还一度研究过这种画法,只是却始终不得其法,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见到了!
甚至相比较而言,眼前这幅画则还要更出众一些!
塑造、韵味、感觉都要比那幅画更甚一筹!
邹一岩不敢置信地看着白颜,如果不是一直站在她的旁边,如果不是这幅画的颜料还没干,他一定不会相信这样令人惊艳的一幅画居然是出自她的手中!
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正是这样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如此真切的发生在了他的眼前,画是真的,人也是真的,这一切也都是真的。
“让你见笑了啊!”刘主任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拉着李立文状似谦虚实则炫耀道:“白颜还是我们画室的应届生,要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可要多担待啊!”
应届生!
这三个字宛如一座鼎钟震响,轰鸣地在其余人的脑海中炸响!
她竟然是应届生?
哪里来的应届生!怎么可能是应届生!
李立文第一反应就是刘罡这丫在撒谎,但是对上他那双写满了得意的眼睛,李立文就明白了,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和刘罡斗了这么多年,要说了解,他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眨眨眼他就知道这老混蛋是不是在憋坏!
所以,他这恨不得昭告天下的得意模样,李立文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竟然真的是应届生!
李立文不可思议地从头到脚地来回打量着白颜,直到白颜感觉不舒服的皱起了眉头,他才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刘罡这厮从哪儿来的这么好的运气,竟然能够挖到这样的宝贝!
要知道一个水平拔尖儿的学生对于一个画室的意义是巨大的,来年的招生、画室的名声、之后的口碑,这都和学生的成绩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否则当初他为什么费劲力气要把邹一岩抢过来?
一个画室里能够出几个八大美院的小圈儿,那来年的收入和生源就基本不用犯愁了,亏他之前还得意万分自己从刘罡的手中抢来了邹一岩,这次能压他一头,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后手!
而且还是一个一直在临摹区呆着的应届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