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五斗柜前,看他媳妇儿在屋门口忙前忙后。“那当然!”陆达慧骄傲得下巴一扬,“看什么看,洗手吃饭!”

陆达慧捧着汤碗喝汤,陈义天殷勤地给她剥虾子。

“好端端得,在门口弄那个干什么?”

“谁愿意啊。你说,如果刚才阿玉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屋里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再如果她又正巧是那不安份的,我们这些年的苦不就白受了吗?我这么一弄,至少能警醒一下我们自己。好了,我碗里还有两个,这个你自己吃。”

“嗯。”陈义天把手中刚剥好的虾,蘸了点芥末,一口塞嘴里,“真鲜。说得好像我以前常吃一样。”

陆达慧笑着白了他一眼:“天爷,你不要忘了,你是大名鼎鼎的天爷。”

陈义天垮着嘴摇摇脑袋:“不记得。”

虽然知道他不过是做做样子给自己看,陆达慧还是微微有些难受,不管是好是坏没人愿意忘记过去的一切。她想了想便道:“你想知道你以前的事吗?”

正喝汤的陈义天,诧异地抬起头,自从他被陆达慧捡回家后,她从来没有这么诚恳地问自己想不想知道以前的事。偶尔自己问一句,也被她四两拨千斤地混过去。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过去会让她伤心,所以渐渐地习惯忘记自己还有过去。

“你想知道吗?”陆达慧又问了一句。

陈义天点点头,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那一晚,就着陈义天从龙潜那里顺来的一瓶老白干,陆达慧把往昔缓缓道来——

1937年4月,我记不清是多少号了,应该是月中吧。在海口,我刚做完一项任务出来就碰到了你。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怕事的我,那一刻却突然觉得有些心慌导致行动迟疑,被你接住了我射出的飞镖......

陈义天是在陆达慧絮絮喃喃的声音中睡着的。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想这个世界真是奇妙,他和陆达慧互有一段过去是在对方的记忆中。

.........

10号早上天没亮就开始下大雨,一直到下午才渐渐有收的趋势。陆达慧换上木屐,又从门背后拿了一把油纸伞准备上街买菜。

“一起吧。”陈义天主动拎起饭桌上的菜篮。

问过楼下凉茶铺的帮佣小弟才找到隐藏在楼群中一块约定俗成的用于菜品买卖的市场。市场上冷清惨淡鲜有买主,卖家也都脸色晦暗地守着品相不佳的菜品。

陆达慧和陈义天在小小菜场上走了一圈,除了萝卜白菜,就是腌萝卜和腌白菜。陆达慧想起陈义天不久前才嘲笑龙潜的特供死虾,可这会儿他们连死虾也吃不上,于是很有自讽精神地噗嗤笑出了声。

“想什么呢?好好得走个路也能笑出声。”陈义天怪异地盯着她看。

“没、没。”陆达慧连忙紧上去挽住陈义天的胳膊,谄媚地笑道,“我就是想起你还没有陪我买过菜呢。”

“没有吗?”

“没,真没。要是果果和念平也在这里就好了。哦不,不能在这里。”

“当然不能在这里,要不看到他们妈妈变成这傻样,还不让孩子们心里着急。”

“讨厌!”

“欸、欸,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又掐我。”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

两个人说着没营养的话,倒把买菜当作恋爱情趣,最后提了两根腌萝卜、一把小白菜、三个发软的西红柿。快离开菜场时,有个女人叫住他们,悄声问他们要不要鸡蛋,陆达慧没多想,就用半顿西餐的价格买了十颗生鸡蛋。日本人在广州对食品副食的管控没有像在香港那么严苛,但鸡蛋、大米、盐等等依然被划为了战略物资——首先供应的是日本军队。

“阿潜那里会送来,何必买?”离开菜场,陈义天才奇怪问道。

“每人的粮供那么少,黑市上的又那么贵,就那点钱不知能不能换到两斤米。再说龙潜送是情分,不是义务。他最近会进部队了吧?”陆达慧挽着陈义天的手,不自觉地边走边踢脚下的石子。

“已经报过到了。昨天和他喝茶时听他说,不出意外14号和林晋一起回部队。”陈义天歇了一口气,又补充道,“他们驻军在萝岗。”

陆达慧若有所思,没有多说话。当晚两人各吃了一大碗西红柿蛋面作晚餐。

龙潜没有同陈义天他们辞行,14号天没亮就和林晋乘车去了萝岗。

龙潜走后没两天,雪瑶就带着十斤大米、两封挂面、五斤生油去探望了陈义天夫妇。

“阿潜走前一直嘱咐我一定要记着把东西送过来。本来还有两打鸡蛋和二斤猪肉的,可是陈先生——”雪瑶说到这里停下来,轻抚了下自己肚子,才羞赧道,“如今阿潜只领了军部的职,警局和公署那边都交给别人了,这每月的粮供就一下子少了一半多。当然其实我一个女人也可以不吃这些东西,怕就怕这肚子里......我不吃这小的也要吃哇。”

“雪瑶小姐客气了。其实陈某和内人都是过苦日子的人,因为龙潜才得一些富贵,这米油已经叫我们忐忑,哪里还敢有奢望。”陈义天一脸谦逊。

不管龙潜和金委员对陈义天的态度怎么样,雪瑶是瞧不上陈义天的,她认为陈义天明知龙潜对陆达慧有企图,为了富贵还要巴结龙潜,而现在她已经完全俘获了龙潜,赶走了他的发妻也驱逐了他的红颜一家。

听了陈义天的话,雪瑶连最后的模样也不愿意装了,只淡淡嗯了一声,带着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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