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华郡主见惟娉忽然恍惚出神,双颊飞红,秋波流转的妩媚凤目中似乎要滴出水来,一副又惊又喜的神情,根本就没拿她当回事,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喝道:“说吧,你和那位公子到了什么程度?他可说要娶你为妻?”
惟娉也冷了脸,道:“这是我和那位公子之间的事,不劳郡主挂心。”
宛华公主又气又伤心,红了眼圈,道:“我本来和他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插进来?他不会真心爱你的,他只爱我,他就算娶你,也不过是迫于形势。”
惟娉笑道:“既然如此,郡主还来找我说这些做什么?”
宛华郡主气道:“还不是因为他母亲张罗着要给他订下你为未婚妻,等你满十七岁再来娶?”
惟娉愣住了?东方熠的母亲会主动娶她当儿媳?她看起来并不喜欢自己呀,难道是东方熠劝动了她?
宛华郡主看着惟娉,忽道:“他真的不会爱你的。我要你答应他家来提亲的时候,你一定要拒绝。否则你是不会幸福的。”
越说越不像话了。这郡主还真的太强人所难了。
惟娉冷冷地道:“郡主娘娘这样的话,恕惟娉难以从命。我的幸福也不是郡主能左右的。”
宛华郡主扭着眉,打量了惟娉半晌,威胁道:“你这是不肯听话喽?不怕本郡主为难于你?信不信,本郡主若是成心跟你过不去,你就大难临头了。”
居然来威胁!
心里有股愤怒的火苗在升上来。惟娉双手捏紧了折扇,只觉得那翠竹的扇骨硬硬地贴在手上,像东方熠厚实的,有着薄茧的大手。
“惟娉照比郡主,地位权势当然不如。郡主若要为难我,说不得我也只好硬着头皮担着。只是以郡主的聪慧,难道想不通,这可是相让的事?公子不是一把团扇,一块玉缀,任谁取了就是谁的。公子难道不会有自己的选择?”
一句话说到症结所在。人家公子不要你,不是惟娉的原因,而是人家公子自己的选择。这才是根本。
宛华郡主气怔住了,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半晌才轻叹道:“看来你们真的产生情愫了,你这么美,也难怪他……你若真爱他,勉强你离开,你也定要伤心的。何况他以后也会有妾室,与其是别人,还不如你……这样吧,你可愿为妾?我是郡主肯定不会是妾了。我允你个贵妾之位吧。”她说着大度的话,神情和语气却凄苦无比。一看惟娉奇怪地看着她,忍不住气道:“我都如此让步了,你还想怎么样?还不快跪下谢恩?”
惟娉低着头,用折扇抵着红唇,只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宛华郡主奇道:“怎么,难道做贵妾还委屈了你不成?”
惟娉拿下折扇,用手指理了理被春风吹乱的红裙,看着在花间蹁跹起舞的蝴蝶,双双对对,那般和美,淡淡地笑道:“做五品闲官妾何如做太*子妾?”
宛华郡主道:“怎么扯上五品闲官了?这跟五品闲官有什么关系?”
惟娉也奇了:“……难道他升官了?”
宛华郡主更奇了:“升官?他根本没出仕啊?”
两个人互相看着,半天,惟娉道:“你说的公子是谁?”
宛华公主纳闷道:“沈浪沈涛倾啊。难道还有谁?”
惟娉想起宛华公主宝贝一样地抱着有沈浪画着兰花图的团扇,想起她为沈浪大声喝彩……忽然大笑起来。
宛华郡主脸越来越红,却强自镇定道:“你笑什么?”
惟娉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一本正经地道:“郡主,小女子现在郑重地答应你。若沈家来为沈世子向我求亲,我定一口回绝,坚决地,毫不迟疑地一口回绝。”
宛华郡主艳丽的脸上现出一片狐疑来,盯着惟娉道:“你刚才不是还拒绝……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惟娉打开折扇慢慢地摇着狡猾地笑道:“我根本不认识这位沈公子,别说认识,连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对他有情愫?”
宛华郡主定定地看着惟娉,细想着她的话有几分可信性,半晌道:“那他的扇子为什么在你手里?这样的扇子是他亲手做的,不是亲厚之人,根本不可能得了去……”
惟娉想,东方熠和沈浪是好友,可不是亲厚之人嘛,郡主见了那扇子,便认为是沈浪所赠,分明是关心则乱。
惟娉低低笑道:“难道沈公子就没有好友不成?”
宛华郡主顿时明白过来,脸立即红了,却强撑着,傲慢地道:“……那你说的公子又是谁?”
惟娉不想说,又想凭宛华郡主的性子,怕要追问不休,最好让她想到别的事上去,便不答反问:“郡主既然与沈公子情投意合,怎会疑心我?就算看了这扇儿,问一下沈公子也知原委了……难道郡主这一向没见过沈公子?”
宛华郡主一听,神色一黯,半晌才低声道:“娉娘你可听说良王半月前被免了兵马大元帅之职?”
惟娉道:“父母闲谈时偶尔听到点风声。”
良王失势,良王派的势力急转直下,太*子势力如日中天。济候沈家与良王走得近,良王这一失势,意味着沈家的形势也不妙。
惟娉轻声道:“如若太*子最终上位。济候沈家会受到大的影响吗?”
宛华郡主不答,用指尖上涂着朱红蔻丹的玉白手指轻抚着团扇柄子上艳紫色的同心结流苏,半天才说:“沈家这一向和良王走得近,与良王同进同出……太*子登基的那天,沈家必会被降罪吧?”
惟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