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巧翠走后,苏沉香依旧烘着红薯,并无半点要吃那些零嘴的意思。新月瞧着,不由开口:“小姐,好歹是夫人送来的,尝尝又何妨?”
“你们吃吧。”苏沉香眉眼不抬,将两罐吃食赏给了丫鬟:“吃了柿饼便莫要吃蟹肉,吃了蟹肉便莫要吃柿饼。”
这嘱咐让众人一惊,槐夏两人变了脸色,维夏大着胆子,询问苏沉香:“小姐,可是这其中……”
“莫要乱嚼舌根。”苏沉香拨开银炭,将红薯夹了起来。在银盘中搁着。见其余丫鬟均是眼馋,又是一笑:“那些零嘴无毒,只是不可同食,你们吃时注意便是。”
说罢,她又将剩下的红薯放在盘里,命槐夏拿来一个布口袋:“我要去温习课业了,你们莫要打搅我。”
丫鬟均唯唯诺诺称是,槐夏维夏跟了她进去,遣散了院中人。一眨眼,苏沉香便溜到了后院。这么冷的天气,给师父带点红薯也好。
一去了御景堂,秋生却告知她今日张倔头不在。苏沉香一时愣神,询问了去处。秋生支支吾吾,最后才道:“今儿裕亲王府来了人,说是小少爷近日风寒未见好转,前几日小禾开的药喝了并无好转,今日裕亲王妃发怒,王府管家急急找来张大夫,说是要讲几分理来咧!”
“竟有这种事……”苏沉香向后退了两步,一时竟不知裕亲王府竟找了这茬事出来!秋生见她面色不对,出声安慰:“你也别太担心,张大夫医术大家都知晓,不敢乱找他麻烦。”
此时他说任何话,苏沉香哪里还听得进去,当下便欲起身,前往裕亲王府。一旁李大夫将她拦下:“你去做甚?!那裕亲王妃不过看在你是初学,又深的张倔头庇护,因此来找你麻烦,若你是去了,这摊子事还能指望有个了断?!”
“那又如何!”苏沉香也来了气:“总不能让师父前去替我顶着,那些人要问罪还是要如何,找我不就可以?!”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一声冷哼:“找你能做甚?黄毛丫头,何足挂齿?”
苏沉香身子一滞,缓缓转身。方才说话之人,不是张倔头是谁?她眼眶一热,瞧着他一身布衣,并无半点不妥:“师父,你……”
“我什么我!”张倔头没好气的坐下:“给老夫泡壶茶来!去闹了这么半晌,给老夫累的……”
苏沉香忙去了后院,煮了壶茶端到张倔头面前,还未斟上,便见张倔头已经坐在那儿吃起了红薯。她亦不敢多话,许久,张倔头吃完了一个红薯,一口饮了茶水。见苏沉香神色紧张倚在那儿,不禁又是一怒:“哭丧着脸作甚?!老夫还没死呢!”
越是这样,苏沉香就越不敢想他今日去裕亲王府,经受怎样苛责。张倔头也看出这一点,轻轻叹了一声,摇头道:“小禾,今日这事,是他们故意为之。今后我再不去裕亲王府便是,但你要知道,你开的药方并无差错。日后开药方时思量一番,再做定论,勿要质疑自己。你怕个劳什,老夫是你师父!”
一番话语软硬皆有,令苏沉香眼眶一红。递上另外几个红薯,勉强笑了起来:“师父,来,多吃几个红薯,我专门为你烤的呢!”
张倔头亦不再言语,苏沉香眸子一暗。见苏沉香郁郁寡欢,张倔头亦看不惯她愁眉苦脸模样,拿了一摞医术于她:“将这些拿回去好好瞧个几遍,待几日过后,我要好好考你一番。”
“好。”苏沉香亦不多言,抱着书,见张倔头神色疲惫。猜想这番前去裕亲王府,定没得到个好脸色。不由心中一酸,嘟嚷着道歉:“师父,都怨我……”
“怨你什么?”张倔头瞟了她一眼,见她满脸自责,也不便再过苛责。倒是那裕亲王府,他自此是再也不去了的。他冷哼一声:“老夫去诊病,是瞧着裕亲王镇守边关多年,去便也是给了王府一个脸面。让你去医治,便是相信你能够为之。那些嘴碎之人不信你,便就是不信我。以后何必再往来?”
说罢,一口饮尽碗中茶,欲进后院制一番药丸。苏沉香在店内帮着伙计一番抓药,几时过去,门口匆匆来了行人,扑打身上寒意,抬起头来瞧着店内。苏沉香一惊,此人不正是那裕亲王府刘管家?
那刘管家也瞧见苏沉香,面色一怔,带着羞愧笑意:“小大夫,不知张大夫可在?”
瞧着他神色慌张,苏沉香秀眉一蹙,想起师父这平白受的冤枉,便也没了好脸色:“管家找我师父作甚?”
“哎哟!”见她脸色不豫,刘管家也着急:“小大夫莫要与我们这般人等一般见识!快快央了张大夫吧!”
见他神色如此慌张,苏沉香也觉事情不妙,试探问道:“出了何事?”
刘管家支支吾吾,不肯作答。苏沉香也不多言,进了内院唤了张倔头,张倔头听闻是裕亲王府的人,便冷着脸怎么说也不肯见。
苏沉香只得出去传了话,刘管家神色哀郁。“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苏沉香脸色一白,欲将他扶起:“管家这是作甚?”
“小大夫!怨我多言,惹恼了王妃,实则不该令张大夫不快啊!”刘管家哀嚎:“只是这才请了大夫去瞧少爷,少爷上午还好端端,如今便咳起血来!怎叫人心安!王妃央了奴才,来求张大夫前去医治啊!”
苏沉香颦眉,知师父怎样也不会出手。正寻思,却听身后师父冷笑:“既信不过御景堂,信不过我张倔头,信不过这小徒弟,刘管家还跪在这作甚?让人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