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洛托夫发言完毕后,在座众人忍不住都松了口气,心里顿时涌起如释重负的感觉,莫洛托夫同志不愧是老资格布尔什维克革命家和政治家,讲话高屋建瓴、一针见血、活学活用了列宁主义思想:将战争与和平这样严肃的、事关全局与根本的、事关党生存发展的路线问题改成了灵活的、可随机应变、无损党的形象、路线和方针的策略问题,而且还加了前缀经政治局集体讨论、充分酝酿并由斯大林同志亲自审定的斗争策略。这就立即将会议的调子和意义定了下来,让大家可以安心发言,不要顾虑重重。
大家都知道,路线问题是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搞不好是要死人的;策略问题充其量只是人民内部矛盾,是基于同一个目标和方向所采用的具体办法的分歧,错的同志顶多就是能力不行、觉悟不高、眼光不够的问题,是批评几句、做一下检讨就能过关的。
像朱可夫这样从肃反刑场上紧急抢救下来的同志不也没反对肃反的正确性和必要性么?顶多就是嘀咕几句扩大化、被一小部分野心家利用,冤枉了一部分同志就像光辉灿烂的太阳上有那么一点黑子而已,这次到了中亚见识过民族分裂和独立势力后,他的检讨就来了:“……自感政治觉悟低,党性修养不够,没有充分认识到敌人的伪装和凶残,没有意识到肃反的长期性、艰巨性,犯了政治幼稚的毛病,今后要进一步加强学习,要请斯大林同志多帮助、批评、教育……”,进而充分验证了斯大林同志的高瞻远瞩、未雨绸缪。
斯大林同志斗争他了么?没有!非但没有,还为这件事表扬过朱可夫好几次,说他“军事政治双丰收,进步很大、提高很快!”现在莫洛托夫这么一定调,大家就可以畅所欲言了,讲错了大不了将来再做一下批评与自我批评,想必斯大林同志也不会揪着不放。
于是气氛开始活跃起来,刚才沉闷的景象顿时一扫而空,大家首先充分肯定斯大林同志破釜沉舟、放手一搏的决策是正确的、英明的,现在中亚和里海的局面不就好转了嘛!其次认为从战争整体来看还是敌强我弱,必须要有坚持长期斗争的觉悟,然后又表示谈和也可以谈的嘛,这不是乞求来的,这是打出来的,充其量是个停战嘛!最后又坚持认为停战不等于对法西斯和孟什维克投降,这只是长期斗争的另一种策略,将来可以进一步发动群众,进一步寻求其他国家兄弟党、兄弟人民的支援,集结更多力量再行反攻。
一堆政治局委员颠来倒去把这套策略阐述了很多次,每个人的发言角度和用词都不一样,但中心思想是基本一致的:见好就收、保存实力、等待时机、长期斗争。
斯大林的亲密战友、老资格的伏罗希洛夫元帅就表示:“在警惕德国法西斯的同时,我们还要认识到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的险恶用心,他们为什么一再希望我们和德国人拼个你死我活?甚至不惜给日本输送保护费也要给我们送物资,就是希望将党和国家的最后一点元气都用在和德国人的殊死搏杀上,如果我们这样看问题就全面得多、深刻得多……
现在美国搞掉了平时主张美苏合作的原副总统华莱士,换上了新的副总统杜鲁门,这个人以前是参议员,在卫国战争刚刚爆发时发表过公开言论‘假如德国比苏联强,我们应该帮助苏联一方;但如果占优的是苏联,那我们便应该帮助德国,而且要尽量让他们大开杀戒,尽管我一直不愿看到希特勒在任何情况下取得胜利。’(载于1941年6月24日的《纽约时报》)这番话后来虽然迫于各方压力收回了,但其内心是何真实动机一目了然。这个人现在当了副总统,从罗斯福同志身体不好的情况来看,很可能要出任下一届总统。另外,据武官同志表示,美国国会一直有一个非美委员会,反布尔什维克之心路人皆知,美帝国主义很可能与德国人达成出卖苏维埃政权的和平,这是我们不得不防的。”
伏罗希洛夫由于负责分管美援物资,对国际形势的了解仅次于莫洛托夫,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大家都是点头。
最后大家都将意见发表得差不多了,便将目光集中到斯大林身上,等着总书记同志“科学把握、全面总结、高度概括、形成集体智慧结晶”并贯彻为制导党和国家工作路线的指导方针。
“各位同志刚才都本着对党、对国家、对人民高度负责的态度,围绕以朱可夫同志为代表的一线指挥员同志提出的建议认真发表了见解,阐述了非常好的意见,我认为都很有道理,战争打到现在,我们在各条战线展示了顽强斗争、永不屈服的精神面貌并进行了可歌可泣的斗争,绝大多数人民和红军指战员经受住了考验,让敌人感觉难以彻底消灭和征服我们,这才提出和谈。这个机会不是德国人赏给我们的,是我们过去将近三年中用鲜血和生命、用顽强拼搏的意志和毅力换来的,我们要有信心长期坚持下去。”斯大林威严地扫视了众人一眼,“正如大家提到的,战争还是和平只是一种形式,不具有决定性意义,我们与德国法西斯、孟什维克匪帮的斗争可以在这两种形式中自由转换,哪一种形式更有利、更容易取得成绩我们就采用哪一种形式这才是坚持原则、灵活应变的列宁主义精髓。”
“结合大家的意见和目前的斗争实际,我认为不妨在这次战役结束后与德军全面停战谈判,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