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决明借了茶肆老板的笔墨,大笔挥毫,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完了还把方子悬在空中,观赏了好一阵,才交于沈半夏,叮嘱道:“一日三次,断不可缺顿。还有,没痊愈之前,不要见风。”言罢,双手负背,意得志满地离开。
沈半夏把药方浏览一遍,等她回神,白决明已经出了茶肆。她忙从此中掏出一锭银子递诊金送给白大夫。”
“是。”竹青揣着银子,小步追了上去。
“白大夫,稍等!”
白决明闻声回头,冲着竹青躬身行礼。
“姑娘何事?”
竹青双手奉上,恭敬道:“白大夫忘记取诊金了。”
白决明摆摆手,笑道:“病未好,分文不取。”
“那怎么行?”哪有看了大夫不给钱的。
白决明仍旧摇头道:“病好了,草民自会前去取诊金。提醒太子妃娘娘不要忘了约定便好。告辞,勿送!”
转身,还是双手背在背后,嘴里哼着不知明的曲子,踱着脚步,优哉游哉。
见他坚持不收,竹青也不再勉强,她回去如实禀告,沈半夏心里不禁竖起一根大拇指。
是个有原则的人!
……
上午艳阳高照,下午待他们从茶肆出来后,突然铅云低压,北方大作,天上立即沙沙沙下起了雪豆子,而且还有愈下愈大、歇不住的架势,街上熙攘的人群顿时吆喝着作鸟兽散。
雪豆子灌进衣领,冰的人浑身激灵。沈半夏赶紧牵着黎景行坐上马车,一行人急速回赶。
街道中央,雪雾漫天,无论地上的人,还是天上的雪,都显得异常急切慌张。
一个俊美公子静立于风雪之中,“他”外罩着一件名贵的镶毛边的银色兜帽斗篷,右手边立着一个浑身戾气的黑衣男子。
男子撑着一把油纸伞,将紫衣公子浑身罩地严严实实,不让雪子侵害丝毫,而自己却完全暴露在风雪之中。
他低着头,额头上散下一缕刘海,可还是没能遮住他羞愧之处。黑衣男子脸上有一道长达二寸的疤痕,从鼻梁右眼下方,横跨鼻梁,直达左脸中央,好似一只肉色的蜈蚣蜿蜒于面容之上,狰狞骇人。
望着他们匆忙而去的背影,紫衣公子眼睛一眯,薄唇微启,充满诱惑的低沉之音响起。
“她,漂亮吗?”
黑衣男子听见的询问,缓缓抬头,看见她露在外面的小巧鼻子,以及粉润如玉的唇瓣,面容依旧阴冷,但灰暗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
“没你漂亮!”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
“她,可爱吗?”
“没你可爱!”一样的果决。
……
“她,聪明吗?”
“没你聪明!”
……
“她,合适当太子妃吗?”
“没你…”黑衣男子眉心一跳,左手习惯性在腰间一摸,眼中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冷冷道:“不知道。”
“呵呵。”紫衣公子面带浅笑,但眼底是掩不住的冷意。
她哪点比不上一个又蠢又笨,还一无是处的小屁孩儿?她看见沈半夏那副天真愚笨模样就觉得恶心。
她以为那个男人只是没有见过优秀的女人,只要见识过她的与众不同,她的卓尔不群之后,定会主动示好,不曾想对方居然始终无动于衷,对她一番肺腑之言置若罔闻。实在可恨!
不过,越是又难以征服的东西,挑战性越强,越能激起她的征服欲。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他定力更强,还是她手段更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