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夫人没有女儿,几天下来,恨不能当顾重阳是她亲生女儿才好。
她倒是想认顾重阳为义女,但她夫君是二品大员,她的一举一动都跟夫君息息相关,所以这想法只在心里想想,并没有提出来。
看着顾重阳俏生生坐在那里喝茶的样子的,吕夫人爱怜道:“重阳,你治好了我的病,我可欠你一个大人情。”
说着,她把一个印章递了过来:“这枚印章,是我亲自刻的,上面刻着你的名字,你看看喜不喜欢?”
顾重阳讶然,双手接了过来。
上好的鸡血石通体赤红,色泽艳丽,被雕刻成一个小巧玲珑的印章,最下面用小篆刻着顾重阳三个字,字体圆转流畅,鲜活可爱。
“真漂亮。”顾重阳由衷地赞叹:“夫人,您不愧是刻章大家,这枚印章我特别喜欢,谢谢夫人。”
吕夫人是刻章大家,她刻的印章千金难求,更何况这还是上好的鸡血石,顾重阳的欢呼喜悦一点也不夸张。
吕夫人矜持地笑着说道:“你喜欢就好。”
她的面痹之症好了很多,又恢复成从前那个知性优雅的高贵夫人。
“我怎么会不喜欢呢?”顾重阳笑得眉眼弯弯:“我长这么大,别人都当我是孩子,只有夫人把我当成大人,送我的不是什么珠花首饰,而是印章。我实在是喜欢的不得了。”
前世今生,两辈子加在一起,这是她的第一枚私人印章。
吕夫人忍俊不禁道:“还说不是小孩子,你这欢喜的样子,就跟吃到糖果的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你在给我治病艾灸的时候,手法熟练,医术高明,可一点也不像小孩子,比太医院的那些老大夫医术还高超。我倒是想把你当成小孩子,又怕亵渎了你。所以,还是把你当成大人来对待。”
吕夫人又道:“等我的病好清了,可以出门了,我一定亲自登门向你道谢,让人家都知道,庆阳侯府出了个女神医。”
能得到吕夫人的赞赏,顾重阳心里是高兴的,可是一想到母亲对自己行医的态度,她心里的喜悦又少了很多:“夫人的好意重阳心领了,只是家母并不喜欢重阳行医,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会医术。”
吕夫人闻言有些惊讶,片刻之后又了然道:“既然如此,那我欠你的这份情,你记着。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
“好。”顾重阳并不忸怩,而是落落大方道:“那我就先谢过夫人了。”
顾重阳的坦率通达令吕夫人很是欣赏,她笑道:“应该是我要谢谢你。”
顾重阳回到庆阳侯府,陪着母亲沈氏用了午膳。
“这两天,临江侯世孙还是去了海棠院了吗?”
“是。”一提起郝少阳,顾重阳心里就有气,她言简意赅道:“不过,昨天是最后一次了,他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关于郝少阳与顾重阳的传闻,四夫人也听说了一些。虽然她知道问题出在郝少阳身上,但是依然忍不住叮嘱女儿:“进门都是客,你好歹忍一忍,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若是他今天还来,你就搬到我院子里来住吧。”
“好。”顾重阳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上一世,母亲是十一月初八病故的。自打重生以来,这件事情就向一块大石头压在她的心里。如果有可能,她恨不能时时刻刻刻守着母亲。
“我回去就收拾东西,今天晚上就搬到您的碧纱橱里住。”
能跟女儿亲近,四夫人自然很高兴:“好,这就让蘅芜帮碧纱橱收拾出来。”
“那我也回去,让绿芜她们收拾东西。”
四夫人讶然:“下个月初八就是临江侯夫人的生辰了,临江侯世孙最迟也会在初五回去,他不会在咱们家住太久的。不过几天而已,你收拾那些东西做什么,又不是出远门。”
“不管他什么时候走,总之我至少也要住到下个月初九。”顾重阳心里道,如果母亲初八真的病了的话,她必须片刻不离地陪着母亲,总之不能让母亲的阳寿这么短。虽然从现在看,母亲的身体没有问题,绝不会暴毙而死,可她也不能保证有其他的意外。
时间越接近十一月初八,她心里的那根弦,绷得越紧。
四夫人虽然惊讶,却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她向来疼爱女儿,只好由着顾重阳去了。
顾重阳回到海棠院,告诉其他人她要搬到荣冬院去住,绿芜与青芷面面相觑,心里不约而同泛起了嘀咕。
看样子,小姐是铁了心要避开郝公子了。难道她们猜错了,自家小姐对郝公子真的一丁点的意思也没有?
那郝公子岂不是单相思了?
“绿芜,青芷,你们别傻站着了,赶快收拾。被褥不用了,母亲那边都有,梳妆台上的那些东西都包起来,还有我惯用的茶盅都别忘了。”顾重阳道:“咱们今天下午就搬过去。”
她的话刚落音,绿芜青芷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郝少阳的声音又从院子里传了进来:“重阳表妹……”
顾重阳脸色一落,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头。
前世今生两辈子加在一起,她还是头一回如此讨厌别人叫她的名字。
昨天自己说了那么难听的话,没想到他今天还是跑来了,像郝少阳这种人,冷言冷语恐怕也没有用了。
她的眼神扫过梳妆台的镜子,镜子里映着一个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