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虽看起来乳臭未干,可沉稳老练的态度却比窦仲强盛太多。
他说出借兵一用的时候,好像不过是向窦仲借点粮食馒头,自然而然。
窦仲金子没有收到,本是狂怒,可见到年轻人的相貌,陡然想起个人来,不由心头大寒。
“你借兵做什么?”
“当然想去做点事情,不过现在却是天机,不可泄露。”年轻人笑了起来。
窦仲又是忍不住的怒,厉喝道:“大胆,你口出狂言,莫非真的要反?”
“当然。”年轻人毫不犹豫道,转瞬笑道:“其实我早就反了。”
窦仲颤声道:“你是哪个?”
“哦,还忘记向郡守通报我的名字,”年轻人微笑拱手,客气道:“我叫萧布衣,不知道窦郡守可曾听过?”
窦仲一屁股坐了下来,眼前有些发黑,失神道:“你就是萧布衣?”
他看到年轻人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眼熟,只以为是哪个曾经送过礼的人。可内心总有些不安,觉得此人并非那么简单,等听到他说借兵一用的时候,已经想到在哪里见到过这人,只是内心中还是不想承认。但听到年轻人自称萧布衣的时候,他想不承认都不行了。
没错,这人正是通缉公文上画着的萧布衣,窦仲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肆无忌惮,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义阳郡的郡守府。
这萧布衣他也隐约有闻,两年来飙升之快,大隋未有,可不知道为何得罪了皇上,让张须陀将军亲自追杀。只是张须陀将军也是抓不到他,这才在淮水沿岸各郡都下了通缉公文,说明只要抓到了萧布衣,赏金百两,官升sān_jí。
这实在是非常优厚的待遇,可窦仲对于这种奖赏从来就没有动心过!
一来是因为窦仲还算有自知自明。心道就算张将军都捉不到的人,他怎么会捉的到?二来是黄金百两看起来不少,甚至可以说多少人梦寐以求,但是在窦仲的眼中实在算不了什么。他义阳郡有太多的官位可以卖出去。他没有必要为了百两的黄金去拼命。官升sān_jí又能如何,这个郡守的位置他已经十分知足。从洪泽湖沿淮水到义阳郡,有淮南,庐江,戈阳。汝南各郡,窦仲心道这个萧布衣怎么都不会跑到义阳郡。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萧布衣胆大包天,不但跑到了义阳,而且还准备拿他开刀的样子。
“许玄,我待你不薄,还不将乱贼拿下?”窦仲连连后退,色厉内荏。
许玄突然笑笑,“回大人,萧将军威震黄河两岸。让天下豪杰敬仰。许玄虽不是豪杰,却早就心有倾慕,如何会捉拿?”
“反了你了,反了你了。”窦仲连连大叫,扯着嗓子道:“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声音凄厉,在郡守府传出好远,蹬蹬脚步声响起,十数名兵卫冲了进来。纷纷道:“大人,怎么了。”
窦仲见到都是自己的亲卫,不由心中稍定,伸手一指。“快将这两人拿下。”
众兵士都是面面相觑,“窦大人,这是许校尉……”
“许校尉又如何,他勾结乱党萧布衣,犯上作乱,快快拿下。”窦仲不迭说道。
众兵士无奈。纷纷围上去,用刀逼住了二人,有一人立功心切,急声喝道:“许玄,大人待你不薄,赶快束手就擒,如果不然,啊……”
他一声惨叫传出,翻身向后倒去,双手捂住脸,满是鲜血的滚来滚去。
许玄拔出了腰刀,一刀砍到了那兵士的脸上,鲜血崩放,让人惨不忍睹的寒心。
众兵士都是退了步,许玄却是寒声道:“窦仲身为郡守,朝廷命官,却是贪赃枉法,买卖官爵,搜刮百姓,天理不容。如今天下大乱,苛捐杂税日重,百姓无以为生,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大伙追随萧将军都有出路,要是不然,这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他一口气说了这多,喘都不喘一下,显然是早有准备。兵士惨叫连连,让人心惊。凄厉声中,众人都是犹豫起来,对方虽是两人,可却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人虽是窦仲的亲卫,可家人也是义阳郡县左近,终日惶惶,不知道出路,眼下一半是被许玄凶狠镇住,另外一半却是被他说的言辞打动。
窦仲连连跺足,“好你个许玄,如此放肆,老子第一个砍了你。”
他霍然抢过把刀来,就要举步上前,号令众人一哄而上,把二人斩成肉酱,‘崩’的一声响,紧接着凉风掠过,‘砰’的一声响,窦仲止住了脚步,大汗淋漓,扭头望过去。
只见到身后的石墙上钉着一只弩箭,没入的只留下箭尾一截,窦仲顷刻间遍体生津。他见到萧布衣只是抬抬手,弩箭就是掠过他身边插到墙上,这要是打在了身上,骨头都要射穿,如何不骇然?
萧布衣又挥挥手,众人都是大叫惊骇,有的窜高,有的伏低,还有的滚了几滚,拿个桌子挡在身前,至于能不能挡住萧布衣霸道之极的弩箭,那是全然没有把握。
窦仲也不闪避,更不拿东西抵抗,见到萧布衣挥手,‘咕咚’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翻身手脚齐用,有多远要爬多远。
众人慌乱一阵,萧布衣扯了个椅子坐下来,微笑道:“我这个人其实最讲道理,喜欢以德服人,大伙不要惊慌。”
众人举着桌子椅子挡在身前叫,“你要讲什么道理?”
“你们先把窦郡守请过来,怎么说人家也是郡守,在地上爬来爬去的简直有辱斯文。”萧布衣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