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丛丛交错,犹如数不清的庞然大物,张牙舞爪。
月光撕裂树枝的间隙洒在山道上,一道黑影穿梭来去,转眼落在庄邪与张清风的身前。
“谁?”
张清风若有似无地问着,神色待定不已。
但见这人缓缓直起背脊,露出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他的腰间有着一柄短矛,可做匕首亦可为飞刀,菱形矛身泛着银光,阴寒至极。也就在矛面一闪间,庄邪也是看清那光洁的毛面之上也是刻着一个铁质的三角梅花图腾。
“果真是铁梅盟的人。”庄邪握紧拳头,心智来者不善。
“呵,天师府的弟子么?”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却极富有磁性,仿佛胸腔与鼻腔同时共鸣。
张清风冷眸轻撇了他一眼:“既然知道,还不让路?想打架不成?”
“呵,我见过天师府弟子无数,这么猖狂的还是头一个。”沙哑的声音里多了一分嘲讽。
“我们两人,你就一人,还好意思跑出来?你觉得究竟是谁比较猖狂了?”张清风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脚步抬起,正要继续前行。
见他一副视若无睹,得意忘形的模样,那人自然有气,脚步一跨,手中短矛直射而去,在黑暗里射出一道清晰可见的银光。
“看,还不是想打架?”张清风大袖一般,周遭山林飞叶纷纷汇聚在他身前,形成一堵足有人高的墙面,叶墙坚硬无比,竟是在锋利的刃口下对撞出一道火花,旋即那短矛也是被弹了回去。
收矛旋身,那人也是被短矛反震回来的劲力所震慑到,目光一凛,向后连撤两步,方才注意到月光下的张清风乃是一身蓝服,顿然间面色苍白:“蓝.蓝服弟子!”
“眼瞎啊?”
脚下的步子变得踉跄,匆忙间,那人一个回身便是要逃,可他脚步方才迈出,身前不知何时架起一道落叶汇聚而成的墙,将月光也遮蔽了。
那人瞪大眼睛,呆若木鸡地回过头去,但见视线交汇之间,两片落叶飞射而来,从他脖颈掠过。
嗤!
眼球翻起,苍白的脖颈上多了一道血线,鲜红的液体涌淌而出,那人生硬了喊了两句,也是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呼吸。
庄邪在旁看得瞠目结舌:“好快.。”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等鸡打鸣了,就抓不到灵尸了。”
不知不觉,张清风的声音已经飘远,庄邪咽着口水,望了一眼地上平躺的恶人,砸了砸嘴,也是跟上前去。
此时的夜空,又深了几分,一路沿着山丘前行,地势渐低,远方一片死寂的村落,躲在黑暗里,依旧能够看清轮廓。
“到了,千河村。”张清风指着远方村落。
“这里就是千河村啊?”庄邪小步跑到他的身旁,目光远眺,但见月影掠过,那片占地不大的村落愈发的清晰起来。
一眼望去,约莫七十来座土房,黑蒙蒙的瓦顶成排接壤,红砖垒成墙绵延数里,一条并不宽敞的小河横亘在村南和村被,河上一座三墩石桥石迹斑驳,年岁久远。
月光下,村中人家早早熄了灯,一片村落掩蔽在黑暗里悄无生息。
庄邪随张清风一路下了山去,路径山麓之时,也是能瞧见这里的木窗都镶得极高,窗口也异常的小。
“你知道为何这村里的窗建的高么?”张清风似是走得无聊,便问道。庄邪摇头。
张清风一笑:“灵尸可奔可走,可立可卧,但就是不可跳。淳朴的村民自然觉得高墙能过躲避这些灵尸,可他们却也料想不到,这些土砖所砌的墙,如何能阻挡的了力大无穷的灵尸呢?”
庄邪点头,也是暗暗记住了他的话,忽然间但见几道黑影在村落间飞速移动着,在夜的庇护下,实难看得清楚。
张清风顿下脚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好浓的尸气。”
庄邪皱紧眉头,掌间一环灵力汇集,旋即加快脚步,先行朝那村里跑去。
双脚方才踏入这村子的第一块土壤,周遭便弥漫这一股莫名的冷风,冷风之中,腐味极重。
目光一时尖锐,庄邪也是瞧见村中央一户人家正亮着灯,里头隐约有着孩童的哭声传出。
“不好。”
眉心紧锁,庄邪脚步瞬移,沿着房与房之间的间隙穿梭,很快便来到了那里,但见前方那处矮房之前,停立着三具灵尸,他们齿牙咧嘴,目光阴冷,腐烂的面庞不断用着粘稠的液体。
而伴随脚步越来越向那矮房靠去,那孩童的哭声也愈发清晰入耳。
神情骤然凝结,耳边忽然也是有着窃语之声传来,乃是从身旁那处土方中传出。他将耳朵贴在墙上,也是听得房内一对夫妇正在交谈私语。
“孩子他爹,咱们也是有孩儿的人,快想想办法吧!”这是一个显得焦灼的妇人声音。
“你说得什么胡话!那可是灵尸!要了命的!只是这老李一早出了村,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啊。”一个男人回答着。
“那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瞧着果儿被那写灵尸食了吧!”
“哎,什么也别说了,早些儿睡吧。”
低声的交谈在一声叹息中结束,庄邪抬起耳朵,也是摇了摇头。这里的村民贪生怕死,但却不能怪他们,毕竟若是他们相救,恐怕救不出那屋中孩童自己也得丧命。
轻叹了声,庄邪脚下的步子变得轻而无声,一步步地朝那矮房之处移动而去。
忽的一下,他的肩头被人用力一拍,回过头去,张清风一脸嘲笑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