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感觉,米华望着杨德荣跳海的地方,默默的凝视良久。而后米华拍拍肚子又摇摇手,拉起阿霞穿过基隆港口,沿着港口堤坝走下,向海滩而去。
少不更事的阿霞无法知道米华此举的含义是什么?
也许米华是想告诉丈夫杨德荣,她已经从痛苦中走过,真正开始了新的生活,虽然生活环境很无奈,毕竟她有了立足之地;
也许米华想告诉杨德荣,她要做妈妈了,期望丈夫的亡灵能够保佑她和孩子平安;
也许米华在向丈夫忏悔,乞求杨德荣原谅,为了生存,她别无选择。
不论米华内心在想什么,也许阿霞永远无法知道,毕竟她是孩子,即是成年人,谁能知道米华的内心感受是什么。无论是什么,米华将抑郁送给了海浪,她真的扬起了生活的风帆,要一直向前航行,适者生存,米华没有错。
走在曾经多次走过的沙滩上,往日的海滩在米华看来好像干涸的沙漠,让她无望。而今天退却的海潮与沙滩,在米华看来好像恋人在沙滩吻别.那么温馨,那么依恋。
站在沙滩向远处眺望,蓝色的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分不清是水还是天.,天连水尾水连天.远处的海水,在娇艳的阳光照耀下,像片片鱼鳞铺在海面上,像顽皮的小孩不断向岸边跳跃,阿霞提着鞋子,嬉戏,不时捡拾贝壳送给米华。
不见白浪滔天,但见渔帆点点,天海衔接如蓝色的帷幕,犹如闪着远古洪荒般的琉璃瓦的光泽,拓宽茫茫天海无限的空间,让米华陶醉。
“我先听!我先听!”
“阿姨,他踢我了!”
“阿姨,歇歇吧!阿爸说,你要是劳累过度,对宝宝不好,快坐下。”
从基隆港回来,看着阿翔正在鱼店整理货物,阿海在帮顾客清洗购买的海鱼,米华走上前,想去帮助阿海,而阿海在走送走顾客后,一边扶着米华坐下,一边规劝米华不要太过劳累。虽然米华感动,虽然她于心不忍,毕竟阿海的日常劳动已经超过了他的年龄所能承受的限度。但随着临产期越来越近,使米华越来越力不从心。
“阿姨,弟弟跳舞没有?”阿海嘻嘻的看着米华问。
“阿霞没有跳舞,只是赶海踏浪。”米华以为阿海错把妹妹说成了弟弟,所以问所非答。
“阿姨,我是说,弟弟和你一起看大海,能不高兴?能不跳舞吗?”阿海顽皮似的抱着小拳头举过头顶,学着婴儿的姿势才使米华明白。
“调皮!”阿海知道米华所说的调皮,是对自己的表扬,于是握着的拳头在阿霞眼前来回晃。
“我不是弟弟,我是妹妹,是我,你的妹妹陪阿姨看海,知道不!”阿霞字正腔圆的纠正阿海的话。
“傻丫头!不给你说!”阿海用手拉着阿霞的小辫说。”
“阿姨,我傻吗?”
“阿霞是聪明的孩子。”
“阿姨,您说,她不傻吗?”
“你们两个都是聪明孩子。”
哼!
得到了米华的表扬,阿海、阿霞相互不服气对方,不约而同的伸出小手去拉米华。
“走咱们去栾树下,阿姨给你们接着讲郑成功收复台湾的故事。”
前来鱼店的客人已经远去,整个鱼店只有米华和阿翔一家人。
看着阿海、阿霞与米华那么亲密,阿翔靠着货柜,食指与拇指岔开支撑着下巴,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米华从郑成功的出生一直讲到,郑成功率兵抗清驱荷,以赶走荷兰殖民主义者收复台湾,而后他的业绩被载入史册,大陆和台湾两地均树碑纪念。
阿霞和阿海依偎在米华的身边,两个人一边听米华讲述郑成功的故事,一边将耳朵贴在米华隆起的腹部。
米华讲得绘声绘色,阿海和阿霞听得如痴如醉。
看着两个孩子对米华那么依恋,阿妹在高兴高兴之余,更多的是难过,她知道是自己欠孩子们的太多。
米华用双臂搂抱着阿海和阿霞,并抚摸着他们的发丝,她知道,阿海和阿霞争着听胎心,除了孩子的好奇外,他们都是在妈妈的指点下才如此做的。
阿妹的用意非常明白,就是怕米华孤独,想用这种方式启发米华的母爱之心。哪有母亲不希望拥有自己的孩子!对此米华真的很感激阿妹的良苦用心,由此米华终于向阿妹袒露心迹,米华心迹的坦露,着实让阿翔吃惊,让阿翔再次怀疑米华身份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