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尚未全亮,江笛的小轿已出现在山脚的小道上。
这位靠私盐起家的大庄主,可说是一个极富传奇色彩的人物。从冒着杀头危险贩卖海盐的小贩到控制长江水运的一方霸主,他的成功有许多令人羡慕、眼红、猜疑甚至是仇恨的地方。的确,在官府对私盐买卖的严查之下,要想平稳发财是不可能的。在这神话般的经历背后,自然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然而,抛开这层疑问,生活中的江笛是个极为低调的人。从不出席任何聚会,也极少离开无忧山庄。
除了今天。
每个月的初一到城内的老友处下棋已成为他的习惯,几年来从不间断。这对于想杀江笛的仇人来说是无疑个绝好的机会。没有人会愿意错过这种机会。仇人不断出现,可轿子依然往还于城郊之间。江笛不仅毫发无伤,而且还从未出过手。
因为除了轿夫之外,还有三个人。
三个足于替江笛阻挡一切的人!
领头的两个相貌相似,俱浓眉大眼、熊腰虎背,随身一把七十二斤重的大刀,霸气十足。另一个则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静静的跟在轿子后面。虽然比起前面两人,这个年轻人显得十分不起眼,但我们的目光暂且要放在他的身上。因为轿子转过弯口,他俊秀的脸就突然一沉,双目杀机立现,一声断喝:
“谁!”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前面竹林中箭一般射出,迎面而来。
每月一次的刺杀,看来今天也不能例外。
“锵!”“锵!”
领头的两个大汉同时拔刀出鞘,一上一下,闪电般砍向来人。他们显然见惯这种场面,不仅时间拿捏准确,而且配合极佳。以前的刺客十个就有九个是死在这连手一刀之下。然而今天……
来人脚踏奇步,一闪一避,身体就如游鱼般从刀锋滑过,瞬间来到轿前,身法快的惊人。——他显然不是那九个之中的一个!
寒光亮起。
就在来人快要到达轿前时,七、八道光芒急射向身上要害,那名年轻人已来到轿前,双手一挥,又是八枚暗器。没有迟疑,没有预兆,他的身手甚至超过前两人之和十个之中唯一侥幸逃过前面一刀的人,也要死在他的暗器之下。所以,这几年来他们从不会失手。
可惜……
面对致命的暗器,来人竟然不退反进。手往腰间一抹,解下缠在腰际的乌黑长鞭,整个人直拔而起,避开所有暗器,临空一翻,侧身就是一鞭!
鞭影只是一闪,就已往心口抽下。
好快的一鞭!
好准的一鞭!
年轻人眼力非常,且双手速度奇快,空手迎向长鞭,一把抓住鞭尾。
“啪!”
长鞭不偏不移地打在胸口,年轻人的整个身子都被打得飞了出去,直达数丈。
好有力的一鞭!
显然,他也不是那第十个!
接下来的动作只是一眨眼之间。他的身形落下,脚尚未着地,两把大刀同时到达。一刀直劈后脑,一刀拦腰砍来,避无可避。他也不出鞭,双手齐出,使得正是“空手入白刃”的功夫。绕过刀背,扣住手腕脉门,微一扭转,两刀同时落空。双手化为剑指,点在两人腰际。点的虽不是要穴,但力道奇大,两个大汉顿时颓然倒地。
只是一瞬间的工夫,三个高手就已一败涂地。
“他”的模样也终于看清。
一身黑色劲装,背负长剑,整个人英姿勃发,霸气逼人。可是那张脸却与霸气绝不相干。秀气的眉毛下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顾盼神飞、见之忘俗。娇俏挺拔的鼻子,红润光泽的嘴唇,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两个可爱的酒窝,这张漂亮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讨人喜欢的笑意。此时她正用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几丈外倒地不起、生死未卜的年轻人,喃喃道:“飞星门的弟子果然手法了得,但你的力气也未免太小了些。”
又低头看向倒在脚下的两名大汉,微微皱起了眉头,“看在他是‘飞星门’弟子的份上,我才肯赏他一鞭,而你们杨家兄弟却没有这样的资格。”
又是微微一笑,她这才看向轿子。两名轿夫似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呆呆地抬着轿子站在原地。三名保镖同时被击败,这样的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轿子内没有任何声响。
少女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悠然地道:“快出来吧!我是来杀人的……哦,不对!应该称晚辈才是,不然老哥又要怪我没礼貌了。”她吐了下舌头,又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晚辈奉家兄之命特来拜会江庄主。这是晚辈的出道战,还请庄主多多指教。”
轿内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一道温柔悦耳而有充满磁性的女声从轿内传出:“好一个多多指教,你真是幽默的很哪!”
江笛的轿内怎么会是个女人?
少女先是愣了一愣,目光扫过两名轿夫,见他们神色如常,立即又笑了起来:“原来是位姐姐啊!姐姐怎么会在轿子里?莫非江庄主怕遭人行刺,所以找了姐姐来替他挡剑?那他可真不是好东西!”
轿内女子轻叹道:“有什么办法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里比得上上官妹妹逍遥自在。”
少女娇躯一颤,一抹难以察觉的惊骇之色自眼中一闪而过,立即又回复了平静,笑道:“姐姐方才叫我什么?”
“上官妹妹啊!”又是一声娇笑,几根细葱般纤细柔软的手指从帘内伸出,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