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因为……”隆安帝语塞了半天,决定把黑锅推到皇后身上,“老实跟你说吧,皇后这阵子忙着吴太妃的寿宴,都累得病了,委实没精力给你操持。等吴太妃的寿宴过去,皇后的身子也好些了,一定就给你办。”
裴君昊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是真的?”
“朕还能骗你不成?”隆安帝一瞪眼道。
裴君昊半信半疑,说道:“那我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恰巧我府里有个医术不错的朋友,我把他叫来给皇后娘娘瞧一瞧。”
瞧什么?皇后好得不得了。隆安帝忙拉住他,说道:“别打扰她了。这样,你再稍等几日,朕瞧着皇后的身子差不多了,就下旨给你和江小姐赐婚,如何?”
他不打算管了。这太煎熬了,闹得他里外不是人。
他如此偏袒,不仅裴凤陨不见得会感激他,就连裴君昊也要跟他离心了。
何况,裴君昊对江家小姐倒真是一片痴心。方才跪在殿上说的那番话,便是隆安帝听了,也不禁唏嘘。
他不得不承认,论起来,的确是裴君昊对江家小姐更痴心的。他家傻儿子,输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真的?”裴君昊没料到这就争取来了,还有点懵,挠了挠头,才反应过来,立刻一跳三尺高:“太好了!多谢皇伯父!我这就回府准备去了!我这就回去,等您下旨!”
说罢,匆匆行了个礼,一转身,雀跃地跑出去了。
俊秀挺拔的身形,犹如一株旺盛生长的小白杨,真是叫人喜欢。
隆安帝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来人,召燕王。”
半个时辰后,裴凤陨到了。
“给父皇请安。”裴凤陨进殿行礼。
隆安帝抬了抬手:“平身吧。”
“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裴凤陨起身问道。
隆安帝看着他高大健硕的身形,宽厚坚实的肩膀,叫人一眼看去,便心中生出安心的感觉来。跟裴君昊完全不同,裴君昊是叫人看了便心中喜欢的孩子。而裴凤陨,是叫人生不出亲近感的。
但这不怪他。
“你为何叫朕在一个月内,不许给昊儿和江家小姐赐婚?”隆安帝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裴凤陨的神情有些许的变化,但并不明显,精铄的眸子看了隆安帝一眼,没有做声。
“方才昊儿来了,告诉朕说,他要启程往南疆。”隆安帝说道,“有没有你在其中推动?”
要说没有,隆安帝一点儿也不信。
哪有那么巧合?裴凤陨单单提出一个月,不许给裴君昊和江家小姐赐婚。而一个月不到,裴君昊就要离开?
这一去,便是吉凶难料,凶多吉少。裴君昊又舍不得带江家小姐一起,如果他真的回不来,届时便宜了谁?
“他身上有南疆人下的奇毒,如果不去南疆,则永远无解。”裴凤陨说道,“儿臣只是劝他,性命要紧。”
他本以为裴君昊知道自己中了巫毒,很快便会做打算,启程去南疆。但没想到,一个月都快过去了,裴君昊也没动作。
离吴太妃的寿宴,已经没有几日了,前世这时,晋王府已经人去楼空。这一世,裴君昊仍然活蹦乱跳的。
所以他找到裴君昊,说了那番话。因见隆安帝找他兴师问罪,便知道裴君昊打算行动了,心里终是松了一松。
“我只答应你,一个月内不为他和江家小姐赐婚。”隆安帝的眼中涌动着薄薄的怒意,“一个月之期,马上就要到了。届时,朕不会再偏袒你分毫。”
裴凤陨本想说,用不了一个月,裴君昊便会启程去南疆。可是,一个念头闯入他的脑中,叫他瞬间愕然起来:“父皇,您该不会对他说了一月之期?”
前世,裴君昊启程去南疆,是在没有江絮的情况下。如今,他一意要娶江絮为妃,甚至为此连父母之仇都不想报了。如果给他知道,只要再待几天,隆安帝与他的约定便作废,他便可以继续求娶江絮……
“父皇!”裴凤陨禁不住攥着前头,上前一步。
隆安帝冷冷说道:“朕并没有告诉他。”
“多谢父皇。”裴凤陨顿时松了口气,抱拳对他拱了拱手。
隆安帝淡淡说道:“朕对他说的是,皇后近日身子不适,无法替他操持。但朕已经答应他,过几日皇后身子好了,便给他和江家小姐赐婚。”
“父皇?!”裴凤陨愕然,随即怒气上头,“您为何要对他如此说?!”
他好容易说服裴君昊,让裴君昊尽快去南疆!隆安帝的这番话下去,裴君昊如何还能启程?至少要等到与江絮成亲后,他才会走!
但他与江絮成了亲,还舍得走吗?!
“朕之前为了你,出尔反尔,本来答应给昊儿赐婚,也反悔了!”隆安帝声音含怒,“你既得不到江家小姐的心,又怪得了谁?”
裴凤陨的指腹用力摩挲着剑柄,上面的花纹硌得他的掌心都疼了,他紧紧抿着唇,一声不吭,只仰着头,紧紧盯着隆安帝。
“你退下吧。”看着他带着怨责的目光,隆安帝不禁有些心冷。
裴凤陨话也没多说,行了一礼,便转身退下了。
“皇上?”只见裴凤陨走后,隆安帝坐在龙椅上,久久也不动一下,苏公公有些担忧地唤道。
隆安帝才被惊醒一般,猛地坐直了,拿起笔就开始写圣旨:“朕这就给昊儿和江家小姐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