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座崩坍的冰川。
前一刻,还是一名炼气巅峰的高手。
下一刻,便变成了积水青陵上胡乱堆砌的血肉。
听到带着玉面具的男人警示,做为黑衣刺客中最强者的人,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感觉到夏雨中那道诡异而恐怖的气息,他近乎停下脚步,强行停下速度。
在这个时刻,这群黑衣刺客们展现了炼气境高手的真实水平,尤其是表现出了冷酷冷静在战斗中的绝对重要程度。
这些黑衣刺客,并不知道夏雨里阁楼里隐藏着怎样的凶险,但在带着玉面具的男人示警声响起的瞬间,除了冲在最前面那名骑士,其余的所有人都像那最强的此刻那样,做出了最快也是最正确的反应。
即便如此,这些黑衣刺客依然没有完全避开伤害,那夏天的雨水,就好似一张大一般,已经将他们完全笼罩在了其中,被雨中的无形力量割成碎开的肉块,有的刺客靴底被无形的线条切碎,有的人整只小腿被切了下来,断面处光滑一片,看上去就像是红色的圆里有白色的眼睛,反而显得愈发恶心。
惨厉的嚎叫声,在夏雨里不断响起,空中那些肉眼根本看不到的线条,似有灵性般,追逐着切割着一切。
刺客在雨中向后疾退,抓起两名受了轻伤的同伴,奋力掷向后方,就是耽搁了这么片刻,他身上的盔甲上,便多出了数道如同被锈蚀出来般的刻痕,似乎马上便要崩解。
他闷哼一声,飞剑出鞘,蕴着精纯的天地元气,在身前疾速呼啸而行,光影流转间,不知道与雨中那些无形的切割力量,发生了多少次对撞,本来亮若冰片的飞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
飞剑黯淡受损,对修行者来说,是很严重的事情,然而此时刺客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借着自身手中这把剑争取到的片刻时间高速后掠,也不知道退了多远,终于成功地离开了小阁楼周遭,离开了这场凶险的夏雨,这才急忙把自己的飞剑召了回来。
一名炼气境统领。在那些刺客的最后方,他没有受到夏雨中无形切割力量的影响,只是看着那些冲进夏雨便成碎块的刺客,看着同伴们身上诡异地出现血线和深刻的伤口,听着同伴们的痛嚎闷哼,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阴怒不甘至极。
只闻他一声厉啸,鞘中飞剑嗡鸣而出,化作一道带着黑色边缘的青光,倏乎间穿透层层夏雨。向着夏雨深处那一栋阁楼飞去
然而一入夏雨,准确说,一旦进入小阁楼周遭的层层夏雨里,飞剑便再也无法维持这等威势。瞬间变得黯淡起来,表面出现一层锈痕,似在片刻间承受了被雨水冲洗数十年的效果。
紧接着,飞剑的锈痕表面之上出现了很多细微的刻痕,龟裂一般。
啪的一声响,楼三丈远的雨水中。再也动不得分毫。就像是死透了的虫子,只能被雨水浸泡至腐烂。
神识操控的飞剑被毁,那名刺客统领脸色骤然苍白,哇的一声鲜血狂喷。
寒冷的雨水,从黑色头发里流下,淌过他的眼睛。
面具男人看着身前的夏雨,即便被离开了桃花坞,被刺上了那众生抹不去的黑色桃花时。依然坚毅的眼眸,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色。
一场夏雨却让将他浇的浑身发寒
只是一场夏雨。层层的雨帘,重重的雨丝。只是那样安静的下着,冲冼着霜黄的野草,冲洗着马车与地面的血水,雨中什么都没有,然而里面却仿佛有无数根最细最锋利的钢线,沉默地等待着切割开任何胆敢进入夏雨中的事物,无论是人还是剑。
造成这一切的并不是夏雨本身,而是雨中那辆安静的小阁楼,看着那辆小阁楼,看着楼上的聂秋,面具男人的脸色愈发苍白,觉得这小阁楼内的人,都并不属于这个真实的人间,而是来自幽冥的世界。
眼看着最强大最忠诚的下属,被一场夏雨重创,带着玉面具的男人眼眸骤然寒冷,不想再去猜忖聂秋是否还能射出十妖熔金箭,识海里真气骤然喷薄而出,调动寺庙四周的天地元气,转化成自己的气息,直接袭向着小阁楼。
带着寂灭意味,充满了毁灭能量的气息,仿佛拥有自己的颜色,那便是黑色,然而这道看似强大的气息,刚刚进入小阁楼周遭的夏雨中,便瞬间消失不见。
至少是在带着玉面具的男人的精神世界里消失不见,失去了对那道气息的联系,让他的识海受到了剧烈的震动,不由脸色微白,身形微微摇晃起来。
夏雨里的无形切割力量,竟能把最纯粹的气息切割开来!
带着玉面具的男人忽然想起传说中的某种符,那种修练至极处,甚至可以把空间切割开的神符,不由面色微变。
“雨落杀阵!”
带着玉面具的男人看着聂秋,冰冷的眼眸里充满了震惊,又隐隐透着令人感到心悸的饥渴,就像是饿了十几日的乞丐,忽然在破庙里看见了一个白面馒头,他哪里会理会馒头上有没有血,有没有灰尘,他只想把这只馒头吃进肚子里。
“你居然学会了泥犁宗的阵法,还是那雨落杀阵,泥犁宗真传弟子的名讳果然是名不虚传。。”
雨落杀阵是聂秋最强大的一道符,在他的手中施出来,威力甚至已经近乎于神符,然而动用雨落杀阵,对他的境界也是极沉重的负担,此时他的脸色竟似比带着玉面具的男人还要更加苍白几分,勉强笑道:“桃花坞的杀手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