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殿内,雕刻着五彩祥云壁画,那流金彩画画的是九龙戏珠,云雾中宝石做的龙眼,散发一种奇怪的阴霾。
“皇后,你可知这壁画的来头?这是一位高人送给哀家的,一共有十三幅,你且来看看。”孝庄浅笑道。
便见赫舍里脸色突地苍白,苦笑道:“臣妾是个笨拙之人,自然是看不懂的。”
赫舍里仔细看过那些彩画,从第一幅到最后一幅,画的不是别的,正是清十三王朝的命运。这种通天的事情哪说得清,赫舍里只希望,在宫里的这几年,自己能过得太平。
“皇后,哀家告诉你,这是圣祖爷留下的遗物,说是大清国最重要的秘密。可是哀家看了很多年,却是怎么也看不懂。”孝庄浅笑。
这时候宫女送来四碟点心,赫舍里淡淡一扫,便见是茶食刀切、杏仁佛手、香酥苹果、合意饼。她料想孝庄只怕也明白其中的意味,既然孝庄有意避开这话题,她也就不好再乱看了。
“都饿了吧?传膳吧。哀家今儿个随意准备了一些,也不知合不合皇后口味。”孝庄笑道。
就听赫舍里笑言:“宫里的富贵,是臣妾家中无法比拟的,此等美食也是第一次看见,倒叫老祖宗笑话了。”
若雅心中有些愤怒,她心里道:这皇后都快成老祖宗跟前的哈巴狗了。
康熙看若雅小心眼的样子,心中便有些厌烦,但若雅自幼深得老祖宗的宠爱,他也不好出言教训,否则受苦的便是赫舍里。
早膳过后,孝庄留下赫舍里叙话,让康熙陪若雅出去。赫舍里端坐在孝庄的身边,为她捶腿说笑话,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方才这故事说得好,你这张小嘴儿就是巧,怪不得哄得皇上开心。可皇上是六宫的皇上,赫舍里你明白吗?”孝庄浅笑着说。她打量着眼前美貌端庄、雍容秀雅,有倾国之貌、凤仪之姿的皇后,突然觉得,此女日后必然是若雅不可超越的人。
孝庄并不讨厌赫舍里,反而发自内心的喜欢,这皇后无论品貌还是性子均合她的意;只是小小年纪就深藏不漏、举止得宜、城府颇深,懂得宫中的潜规则,却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预感到,赫舍里不出手便罢了,待其出手时,若雅怕是难以活命。
孝庄虽是眼下六宫之主,可也是女人,也有亲疏之分,若雅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
敏感的赫舍里脸露笑意,心头却落下一丝丝冷汗。以往听众人说,老祖宗偏向博尔济吉特氏,处处压制宫中其他妃嫔,赫舍里还有些不信,此番看来不一定是虚言。自己这个皇后,并不得老祖宗如何钟爱。
“哀家有件事问你,你觉得六宫选的嫔妃如何?”孝庄灿然一笑,别有意味地看着赫舍里。
赫舍里苦笑道:“臣妾都还没见着,等见了再回老祖宗的话。”
孝庄微微一愣,她本以为赫舍里会说“这些妃子,均出身名门、精通诗书、品貌端正,给宫里添了不少祥瑞之气”之类的话,谁知道她居然坦荡地说没见过……心机可见一斑。
她若评论就是妄语了,孝庄也就能拿捏、能省心了,谁知道皇后果真不是个能让人省心的。
“老祖宗,乌拉氏兰妃,钮钴禄氏华妃,一同觐见。”门外管事太监轻呼,就听孝庄笑道:“都进来吧。”
便见门外进来两位姿色颇佳的女子,但均不如若雅。
左边一个穿着浅黄色常服,领边包着青绒穗子,头上插着玛瑙花簪,打扮得很是素气,个头颇高,举止雍容。只见她跪下道:“钮钴禄氏恭请太皇太后、皇后圣安。”
赫舍里笑笑不做言语,便看向跪在一边的兰妃乌拉氏。
这乌拉氏颇为腼腆,一张白净小脸,眼波怯怯,她糯糯地说:“臣妾给太皇太后、皇后请安。”
“都起来吧,看座。兰妃,听说你善于吹箫,今儿个给哀家吹一曲《凤求凰》;华妃听说你善于乐舞,今儿个就让哀家看看;皇后,你就操琴吧。”孝庄笑道,“把皇上也叫来看看。”
赫舍里心中有些生气,皇上来了皇贵妃也会来,堂堂皇后却要操琴取悦一个皇贵妃,亏老祖宗想得出来。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她还是东宫之主。
“老祖宗,这《凤求凰》点的好,臣妾会跳孔雀舞,阿玛说臣妾就这孔雀舞能上台面,老祖宗侯着,臣妾去换件衣服。”钮钴禄氏细眉俊目,带着蒙古女子的洒脱,丝毫看不出不悦。
过了半响,康熙和若雅进来后,就看见穿着浅黄色舞衣的钮钴禄氏,和一些舞姬一同出来,这首《凤求凰》的闹剧就开场了。
兰妃吹箫之时很是不悦,若雅落座以后得意洋洋,一身舞衣头上带着孔雀羽的华妃钮钴禄氏却是笑意融融、尽显风姿。
轻歌曼舞中,她体态妖娆,腰肢绵软,舞姿轻盈,柔媚动人。她轻轻扭动身子,做孔雀的姿势,双手合十,有一种傣族歌舞的风情,柔和且娇媚。
赫舍里垂目浅笑着抚琴,口中清唱凤求凰,她的歌声很是动人,轻盈婉约,宛若黄莺出谷。
兰妃站在中间直打哆嗦,若雅使劲把酒杯放在案几上,闻声的兰妃就吓得手中的竹萧落在地上,跪倒说:“皇贵妃饶命。”
乌拉氏兰妃此番其实是故意的。她得知皇后受了冲撞,却还得册封若亚为皇贵妃,可见后者才是真正的东宫之主。所以兰妃决定不与其争锋,装出一副胆小怕事、不善言辞的模样,毕竟韬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