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饼是哪儿来的?”慕容琰的语气里有着压制不住的怒意。
却是三宝哆哆嗦嗦的回,“这……这是林姑娘带来的,说可以让四殿下睡得好些,所以就一直点着它……”
“阿荞?”
门帘刷的被拉开,慕容琰一脸阴沉的出来,一眼看见正靠在红儿身上发抖的林荞,他的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就眯起了眼,“你都听到了?”
林荞抖得更厉害了,一方面是害怕;还有一方面是因为身子太虚,脚软得支撑不住。
她迟疑的点了点头,“……听……听到了。”
慕容琰朝厅中一坐,将香饼丢到林荞的脚下,冷冷问,“这是你带来的?”
林荞看着滚了一地的香饼,眼泪哗的就下来了,可不正是郑雪梅交给她带来的?
犹记得郑雪梅当时的语气那么的云淡风轻而又情真意切,“……这个能助人静心安眠,晚上睡安稳了,白天才能有精神伺候四皇子……”
可她旅途会劳累,慕容弈那带了病的身子更疲累呵,这样的好东西,她哪里舍得自己用?
想到慕容弈那奄奄一息的身子,林荞终于被抽去了最后一丝力气,脚一软,从红儿的怀里滑跌在地上,胸背上的伤疼得她直吸冷气,可身上的伤再怎么疼,也疼不过她的心!
颤颤巍巍伸手捡起一块香饼,再颤颤巍巍送到鼻子下轻嗅,香气清雅,带着一丝淡淡的像荷花又不是荷花的味道,嗯,是她最喜欢的芍药!
将香饼紧紧的捏住,林荞泪如雨下,她差一点……差一点,就害死了慕容弈了!
仰起头,她向慕容琰承认,“这是奴婢带来的。”
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再无他话!
她从来都知道郑雪梅不是善类,可她到底不是个心思诡厄之人,在郑雪梅真情实意的跟她“交心”之后,她是真的被感动,也真的想要尽自己能力的去帮郑雪梅。
可就在她愿意全心相对的时刻,郑雪梅给她玩了这么一出。
她总觉得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坏人,所以她不愿意相信这是郑雪梅在利用她;但如果不是在利用她,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罂草之毒,毒在除了根茎之外无药可解,毒在它生长在极寒的祈宁山内,鲜少人知。而郑雪梅的这香饼居然就这么“巧”的能令此毒爆发,无药能压!
从慕容弈的中毒,到这香饼,这背后藏了多大的一盘棋?林荞不敢想!
所以,她除了承认那香饼确实是自己带来的之外,能说什么?告诉慕容琰,这香饼是郑雪梅给她的?说了有用?
他慕容琰到底只是个皇子,他再怎么杀人如麻行事狠虐,他的手也伸不进他老子的后宫里去。
而那郑雪梅就算被贬为才人,也是生有两个皇子的天子妃嫔,纵是她的父兄涉嫌谋逆,嘉和帝也只是把她降位了事。
如此,只凭她一个小小宫女的证词,怎可能定得了郑雪梅的罪?
不过是让自己死得更快罢了!
……
林荞一承认,边上三宝就受不住了,他泪流满面的冲过来,向着林荞怒吼,“你怎么能这样?四殿下当你是最亲近的人,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林荞捂住脸,哭得喘不过气,“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三宝一把薅住林荞的衣领,目龇欲裂,“你是不知道那个有毒?还是不知道四殿下拿你当最亲近的人?”
因为愤怒,三宝的动作十分粗鲁,林荞的衣襟上已是一片殷红,红儿尖叫一声,冲过来扒三宝的手,“三宝你疯了?林姐姐身上有伤,有伤……”
“他……他拿我当最亲近的人?”林荞却仿佛一点不疼,她全不顾胸襟上已鲜血淋漓,一把抓住三宝的手,“……你说他拿我当最亲近的人?”
三宝一把甩开林荞的手,牙咬得咯咯直响,“是我家爷看错了你,也是我三宝看错了你!”
这一声声的“看错”分明是淬了毒的钢刀,狠狠的刺在林荞的心上,他愤怒的眼里满满都是对她的怨恨和失望……
林荞狠命的闭上眼,被三宝甩开的手在袖子里紧紧的攥成了拳,胸背上的伤随着她的用力,更加如有刀子在来回锉刺,她无视衣襟上的殷红一片,回头向慕容琰戚然一笑,“请大殿下赐奴婢死罪!”
林荞来到这封建社会五年多,从没一刻是像现在这么累的,如果说之前她还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万一死了回不到现代,自己会很亏。那么这一刻,她觉得就算死后回不了现代,其实也没有什么。
这破朝代太特么不是人呆的地方,一会儿一个陷阱一会儿一个坑的,活的真特么闹心!
林荞很是心灰意冷!
……
慕容琰脸色依然阴沉,却眯着眼一言不发,边上红儿急了,扑过来跪到慕容琰跟前求,“大殿下明察,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林姐姐要是真想害四殿下,前儿怎么可能以命去护四殿下呢?”
她指着林荞衣服上的血迹,“大殿下请看,林姐姐的伤还没好呢,她可差点就死了啊……”
慕容琰幽黑的眸子闪了一闪,脸色终于有所缓和,他向红儿摆摆手,吩咐,“你扶她回屋吧,这件事,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