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过午时,在渭水北岸的大道上,自西往东卷起一股滚滚烟尘,烟尘中赫然是一队高速奔驰的黑色马队,领头的正是一身沾染血污铠甲、神色焦急的林弈。(. 好看的
在得到那名从白村杀出來的甲士急报之后,林弈匆匆集合了县城里所有秦军,留下郑浩带着几个步兵连负责郿县县城的善后处理后,便带着八个骑兵连匆匆驰离县城,沿着渭水大道向东急速飞进。
之所以不走那些小道捷径,是因为铁骑高速驰骋需要的是那种路面结实宽敞的高速大道,就比如这渭水大道,在帝国刚刚建立时,便经过大修,路面结实,经得起铁骑急速飞驰,便形同后世的高速路一般,而那些乡间小道。虽然看似路程较短,但多是狭窄崎岖难行,不利于铁骑展开驰骋,反而不如路程稍远的大道快捷。
在马鞍上颠簸的林弈,剑眉紧皱,心下在不停地祈祷着:“始皇陛下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您那些皇孙们能够撑持到主力部队赶到啊!”
在他身后,秦军骑士们人人面色严峻,一心只顾着埋头驰骋,沒人交头接耳地闲扯议论,整个近千人的马队,只能听到整齐得如同沉闷滚雷般的马蹄声,在黄红阴霾与尘烟弥漫间,像一支黑色长箭一般向白村激射而去。
在白村,经历了两三个时辰、逐街逐屋的浴血奋战之后,秦军甲士们终是因为兵力相差过于悬殊,而被迫退守靠近山坡处的两个被打通院前的大院落。
院落内,那些皇族成员中的妇女儿童全数集中在两间大屋里头,所有皇族男子或多或少都会些武艺,便纷纷拿起长剑等兵刃,协助秦军步卒们坚守四面院墙,原本齐装满员的第八步兵连,此刻就剩下一半的甲士。虽然他们通过伏击,斩杀了近三百名戎狄骑兵,但余下的戎狄骑兵还足足有七百之众,无奈之下,步兵连长只好下令所有甲士退入这两个院落,拼死坚守住四面院墙,等待秦军主力的回援。
在这白村最后一个据点外面,戎狄千长正气急败坏地呵斥着自己的部下,经过初始的混乱之后,戎狄千长便看出了伏击的秦军甲士其实数量不多,撑死也就一两百人。
然而,就是这么少的秦军竟然足足牵制了自己这一支千余人的骑兵一个上午之久,非但迟迟不能拿下整个白村,反而是在秦军的冷枪冷剑之下,伤亡了近三百名骑兵,这让屡屡自诩是山戎族勇士的千长大为光火,恨不得亲自上去把这些藏在各处阴暗角落里的黑色秦军甲士一个个咬死。
而由于在村落里,屋檐交替巷道阻隔,让这些原本对步兵具有极大优势的戎狄骑兵,无法发挥其优势的骑术,更多时候戎狄骑兵只能下马,四下找寻躲藏起來的秦军重甲步卒,如此一來,甚至连戎狄骑兵手里的弓箭都无法有效地发挥作用。
面对高大的院墙阻隔,戎狄千长叽里咕噜地吼了一通军令,所有戎狄骑兵便纷纷下马,分散开來去找寻木梯木凳等各类能攀爬院墙的物事,准备强攻这两处秦军据守的院落,有几个高大威猛的戎狄兵还合力拆來一段两三丈长、水桶粗大的原木,想以此來撞破院门。
片刻之后,见手下戎狄兵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戎狄千长举着弯刀大吼一声,举着弓箭的戎狄兵们,纷纷拉开弓弦狠命地往院落里飞射着箭镞。虽然看不见院内的秦军,但这些被秦军激怒的戎狄兵们仍是射的不亦乐乎,恨不得用箭雨把整座院落从地面上给抹平掉。
在一通箭雨覆盖过后,有两百名戎狄兵开始抬着搜夺而來的木凳木梯驾到墙头往上攀爬,那几名身材硕壮的戎狄兵更是在一队同袍的掩护下,呼喝呐喊地合力抬着那段粗大的原木,便往院门上撞去,一场类似攻城的战斗,在小小白村里打响。
那些踩着木梯攀墙的戎狄兵们,挥舞着弯刀爬上墙头,刚刚露头正要往院里翻越之时,便陡地见到一个个闪着寒芒的矛头如毒蛇一般迎面袭來,猝不及防之下,登时有不少戎狄兵便被秦军的长矛扎中,惨嚎着摔落下來,余下的惊魂未定之余,连忙一手扶着木梯一手挥舞着弯刀费力地格挡着如林一般的长矛,根本无暇翻越墙头。
那几个抬着原木撞击院门的戎狄兵,使出浑身吃奶的力气,把那道院门撞的砰然作响,石块土粉纷纷掉落,然而却始终无法一举撞开院门,院门后是一队力气较大的秦军甲士,组成了一堵人墙,用血肉之躯死死地堵住那道看似脆弱的院门。
如此这般,第一波戎狄兵的攻击持续了近半个时辰,仍未能攻破秦军的防线,已经气红眼了的戎狄千长鬼叫着让后续的戎狄兵换下第一波进攻的同袍,同时又派出更多的戎狄兵去搜索木梯及粗大的原木。
第二波攻击的戎狄兵仍是两百人,但木梯以及撞击院墙院门用的原木却多了不少,足有近百架木梯还有七八根粗大的原木,除了撞击两道院门用的原木外,其余戎狄兵呐喊呼喝着抬着原木竟是直接朝院墙撞去。
一时之间,原本兵力人手不足的秦军们更是疲于应付,当不少戎狄兵已然跃上墙头,正要往院里跳下來之时,忽地横空飞來一块块硕大的砖头块,将那些戎狄兵硬是砸翻回院外,原來是秦军连长情急之下,让人把院内一间小屋的墙壁拆破,换來一大堆砖块,将这些砖块当成了远程攻击的弩箭,來还击如蝗虫一般涌上墙头的戎狄兵。
伴着一声声惨嚎再度响起,又是不少戎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