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军帐内其余的将军们忧心忡忡地望望林弈、看看许峰,生怕二人一言不合便要徒生枝节之时,却见林弈神色一凛,快步来到许峰跟前便是肃然深深一躬道:“老将军之教诲,振聋发聩也,林弈谨受教!”
林弈这一躬身,惊得老将许峰慌忙起身绕到桌案前,虚手一扶林弈,亦是一躬道:“上将军快快请起,折煞老将也!”
林弈起身正色道:“老将军所言皆是在理!然则,率兵逆袭楚军这一战术对于其他将军而言都不甚熟悉,其中牵涉颇多,也不好讲解,唯有林弈亲自领兵方可保证逆袭效果,另则,这一步骤还牵涉到下一步的谋划,林弈恳请老将听完林弈部署计划,再作评判,如何?”
林弈举止间流露出来的谦恭又兼具豁达的胸襟,让帐内其余诸将们暗自长舒了一口气,也让老将许峰不禁局促得老脸一红,拱手歉然道:“老将一时鲁莽唐突,还请上将军见谅!老将愿闻上将军部署!”
“老将军言重了!”林弈摇摇手,便回到羊皮地图前继续道:“我军撤离函谷关第三步,便是以曹艮将军的辎重营为重点。三千辎重营老军共分为三部分,每部分皆为一个千人队。一千老军负责将关城现存的所有粮草辎重及所有可以拆卸运走的大型器械全数先行运走,紧跟在许将军所部之后撤离函谷关大营,以作许将军所部后援。另一个千人队,跟随运送辎重的千人队连夜出发,在关城后这一条百余里长蜿蜒曲折的函道之中,挑选函道狭窄难行处埋设陷阱障碍,用以阻滞跟踪追击而来的楚军。记住能设多少陷阱障碍就设多少,要最大限度地迟滞延缓楚军的追击速度,为我军断后部队的撤离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最后一个千人队,在函道中挑选一处便于伏击楚军作战之地先行设伏,待我军逆袭楚军的部队撤回之时,两军合并一处,一道伏击追击过来的楚军先锋部队。[道伏击地点之时,林弈稍微顿了顿,回想着前天经过函道时记在脑中的函道地形,略一沉吟,一指地图继续道:“伏击地点便设在关城背后,大约三十余里的地方。那里的函道较宽,恰似一个葫芦形的地势,中间开阔地带直似一处小谷地,两侧高地地势陡峭难以攀爬,是个上佳的伏击地点。一旦楚军先锋进入谷地之后,前后利用滚石陷阱等障碍封死,中间高地的我军埋伏部队全部使用弩箭等远射兵器,再辅以猛火油罐烧杀,足可让这片峡谷成为楚军先锋的噩梦。曹将军意下如何?”
“末将及辎重营所部谨奉上将军令!”曹艮起身离座慨然一拱手道。
“好!此中还有个细节要注意,那便是负责设置陷阱障碍的千人队,必须每处陷阱旁都留有专人看守,一旦我军负责伏击楚军先锋的部队撤到之时,便要引导己方部队一起安全通过,这点需切记。如若不然,我军伏击部队便要与埋设陷阱的部队自摆乌龙了!”林弈又细心地交代道,末了还揶揄一句自摆乌龙,引得帐内诸位将军们哈哈大笑。
“上将军放心,俺手下的兵断不至于会让自己人踩自己人设置的陷阱障碍!”曹艮在满帐将军们的笑声中,涨红着脸向林弈拍着胸膛保证道。
“曹将军可人也,我只是交代一句而已,不必如此!”林弈强忍住笑意,整了整辞色,回到帅案之前肃然正色道:“各将听令,战事紧急,咸阳危在旦夕,我军各营即可行动,各将若有不明之处,即可提出!”
“上将军,我部回师行军路线如何走法?”老将许峰皱眉问道。
“许将军可自行选择回军路线,原则只有一个就是要尽速赶回咸阳,有多快便要多快。因了我不随军行动,所以不好在这里胡乱指挥,许将军可视情况而定。”略一思忖,林弈继续道:“不过,林弈可以给老将军两点建议:一则,放出斥候飞骑到百里之外,若是遭遇楚军则尽速绕道,不要做丝毫纠缠停留;二则,不入城池不扎营寨,全军专挑捷径、昼夜兼程疾驰,实在需要休息,便在林地或谷地内稍作休整,而后尽速再出发!”
“老将明白!”林弈一指点,曾经也是一军万夫长的许峰眼中骤然一亮,拱手高声道。
“诸将是否还有异议?”林弈挺身立在帅案前,巡视着帐内诸将高声问道。
“谨奉上将军令!”举帐将军们齐齐挺身拱手轰然应声道。
“好!各将速速回营准备,散!”林弈大手一挥下令道。
半个时辰之后,许峰所部的万余名重甲歩卒整装完毕,人人除了随身兵器甲胄外,便只带三天干粮,其余重型器械等累赘均一体留给后续的辎重营携带。万余名轻装重甲歩卒在校场集合完毕,林弈也不多做动员,一句“赳赳老秦、共赴国难!”代替了长篇大论的誓师檄文,一队队甲士举着火把匆匆开出大营,迅速融入到浓浓的夜色中去。
及至许峰所部的所有甲士全数开出大营之后,大约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派出去探查项羽楚军驻地的斥候终于匆匆地赶了回来。
“启禀上将军,主力楚军大营建在渑池城西的郊野处,距函谷关不足五十里,其余诸侯联军驻扎在渑池城北靠近大河岸边,相距楚军大营不过二十里。”斥候队长气喘吁吁地向林弈回报道。
“好!楚军防备如何?”林弈又问道。
“大体松懈,连营外的斥候游骑也只有两组,巡哨距离也不过距大营五里之内。”
“好!你们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