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是愤恨,愤恨冲天却死死压制的程度。
他死死掐着剑鞘,若不是剑鞘是金属制的,若换成木质或瓷质,她毫不怀疑他会把它折断。
“哥!”
容靳剑刃一划,冲了出去。
燕王容侯,竟打了起来。
数招过后,两剑交叉相抵,容靳的面容逼近对方。
容靳咬牙切齿低沉道:“我说过,如果你能瞒她一辈子,我便随了她的意思。”
凤明煌扯扯唇角,狂放道:“怎么,知道误会不是误会了?”
容靳目光大震,呢喃道:“果真是你......”
趁着容靳失神,凤明煌伺机划了他一剑,容靳险险避退,却仍是被划伤手背。
宾客群众中,爆发出一阵阵哄闹声。
容靳因心情起伏太大,胸脯剧烈起伏,太阳穴上的青筋突兀。
他咬咬牙,出招狠绝,有着不要命的疯狂:“你该死!”
凤明煌挡招挡得有点吃力,容靳这模样,让他不由想起当年成人礼上,他们大打出手的一幕幕。
容靳还是没变吧。
孟玄色待不住了,主上身体本来就吃不消,虽然主上的武艺在容靳之上,可主上是绝不会像容靳一样下死手,如此一来,高下立判。
他抽了长笛,替凤明煌挡招。
“凤明煌,二对一,你的傲气呢?”容靳讽刺道,却是不把孟玄色放在眼里。
凤明煌不语,任由孟玄色掺杂其中。
容靳咒骂了一声,索性先对准碍事的孟玄色,凤明煌才有了喘息余地。
“如歌,他看起来不太好啊。”秦伯夷摇了摇秦如歌的臂,指着直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的凤明煌。
秦如歌压下那丝不该因他而生的心疼,淡漠点头:“他的身子,一向不好,上次从西凉回来,身体状况更是日益恶化。”
“唉,你舍得吗?”
爹问这话,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倒是容羿瞪了秦伯夷一眼:“你做什么,难不成想到你自己了?想像当初从我们身边拐走蘅儿一样,也让如歌走上蘅儿丫头的旧路?”
秦伯夷窘迫了,搓着手心,紧张道:“岳父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打住,别乱叫,我承认你了吗?滚远点,别碍着我的眼。”
秦伯夷一脸讪然退远了些。
心底低叹连连。
唉,他们怪他,娶了蘅儿,却保护不了她。
他何尝不怪自己呢?
所以,两位老人家,给他制造了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他也不曾埋怨怪罪他们。
他受着。
“如歌,别动摇。”容羿看出秦如歌有些急脚,似乎想出面叫停容靳,容羿轻轻搭着她的肩,神色似有隐衷和挣扎,“他,不值得你惦念。”
秦如歌以为他们是心疼她,才会这么生气,这么愤恨,并没有往深了想。
一道白影夹风而至,秦如歌等人感觉身边有气场掠过,便见前方又添了一人搅局。
“纳兰惜。”孟玄色不耐烦地啧声,堪堪挡掉纳兰惜突然而至的攻势。
纳兰惜笑意不达眼底:“二对二,才算公平。”
说完,便连假笑也省了,冷得像冰窖一样,和容靳三几下的功夫,就把孟玄色逼到一边去。
凤明煌摆手示意兵将:“一起上,不许让秦如歌离开。”
容靳也不甘落后,燕王和容侯的兵马一片混战,宾客奔走躲退到远离战场的地方。
西凉使臣也把昭华公主拉扯到安全的地方,冷眼旁观,趁着这片混乱,无人发现一名跟在西凉使臣身边的侍从偷偷溜出了燕王府。
双方打得激烈,秦如歌一开始还能冷眼看待,可是越打越觉得不安。
凤明煌脚步开始虚浮了,他现在......连哥哥都打不过了吗。
她就这么远走高飞,他一个人,撑得住吗?
娶昭华公主,是迫不得已,只是给她一个虚有的名分,对她而言,真的这么重要吗,秦如歌反复问着自己。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她选择接受,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真的就愿意了?
就算一时愿意,以后就不会反悔吗?
届时反悔了,她还有这么好的机会,再次从燕王府逃脱?
不,恐怕不能了吧。
容靳和纳兰惜的刀锋同时横在凤明煌颈脖上,眼看就要切下去。
秦如歌大惊向前跨走两步:“住手!哥哥!”
容靳和纳兰惜同时停下动作。
然而秦如歌看不到,背对着她的容靳,眼睛猩红得多么可怕,她也不知道容靳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控制住心里的那只暴戾野兽。
外婆轻轻推了推秦如歌:“去吧,劝服你哥哥,外婆相信如歌,相信你知道怎样选择,才是最好的。”
把她推到那边去,便多了她被凤明煌夺回去的危机。
秦如歌迟疑了片刻,才小跑过去。
不知道她和容靳说了什么,然后轻轻挽住容靳和纳兰惜的手臂,只见二人终究是放下剑刃,推摔凤明煌后,便让容侯府的兵替他们垫后。
容靳临去前,愤恨不平,反手提剑,向狼狈瘫坐在沙地上的凤明煌甩去。
只见长剑和他的脸只有几寸之隔,呼啸而过,斜直地***地下。
凤明煌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吓到,神色倒是出奇的淡然,眼睁睁看着容侯府一行人跳出燕王府,他才开口。
“追。”
昭华公主此时已经挣脱了西凉使臣,她自个儿掀了红布,奔至凤明煌身边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