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炎炎酷暑,烈日高挂。
即便汗如雨下、几日未眠,樊西、柳棠和叶珞绪三人依旧挥鞭策马疾驰。内心的焦急与害怕让他们恨不得能够转瞬间就出现在烟霞谷。
两个月前,他们辗转伧国各地,只为探寻那穿魂碧暝剑的些许踪迹。可是,那些日子里,没有寻到任何关于此剑的消息,反倒是收到了关于樊西和叶珞绪师门的噩耗——烟霞谷突然遇袭,千年来的保护屏障竟一夜间被摧毁,死伤未计。
刚到谷外,就见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竹林中,或为谷内弟子,或为不明人士。
更有阵阵刀剑声、厉嚎声、惨叫声从谷内传来。如此情景,让樊西和叶珞绪愈加心中一紧。
“樊兄、柳兄、珞绪!”随着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一人从他们身后驰马而来。
柳棠回头一看,微怔道:“你们怎么来了?”
“来帮你们的,”乔轩少骑行至他们身侧,道,“三皇子知道我和慕容姑娘心忧你们,所以就让我快马加鞭带着她一同赶来这儿。他和青青姑娘继续往北走,找那把剑的下落。”
“也好。”柳棠点了点头道。
思及此时正门处定是交战正酣,又鉴于对受袭情况尚不明了,他们决定从樊西和叶珞绪幼时偷跑出谷的那个秘洞进入谷内,再找掌门。
樊西带着他们走到烟霞谷东边谷崖之上,几人依次轻功跃入谷底。由于慕容纱毫无武功功底,他便背着她,顺着长藤而下。
相距上一次钻入圆洞,身处这条小道中,已是时隔这么多年。以前是为偷逃出谷游玩,而现却是为师门救急。
终于爬到头时,樊西抽出一张灵符,附在面前那壁橱上。而后不过右手微微一摆,壁橱便如同木门一般向外挪开。陡然间,灰尘腾起,扑面而来。他一手捂着口鼻,一手将飞尘掸开。
看来自从他们出事之后,这两年并无人知道这条密道。
可那些袭击者若不通过密道,难道是直门闯入或从谷崖上直接跃入谷内?笼罩在烟霞谷上空的那道千年屏障怎会如此轻易被摧毁?
未及多想,待他们全都走出圆洞后,樊西领头跑出这间房门外。
烟霞谷内的弟子本就不及其他门派多,现今这片杂物区外更是难得见几人。
他们往永央殿走去,地面上越来越多的一滩滩鲜血愕然夺目,更有许多条明显拖动的长条血迹,看得他们喉口哽住,心中难受至极。此处未见横尸,想必已经被安置——究竟是何等劲敌,让赫赫有名的三大门派之一烟霞谷受到如此重创。
这时,恰有一名烟霞谷弟子从他们身侧飞奔而过,樊西急忙上前,道:“师弟请留步!”
那名弟子,回过身,见到樊西和叶珞绪后又惊又喜:“樊师兄!叶师姐!”
“你可知掌门和几位长老在何处?”樊西问道。
他旋而神色黯然,沉声期期艾艾道:“掌门和肃武长老正在永央殿前抗敌……肃尘长老因为身负重伤而在星云殿内休养……肃墨长老和肃奉长老他们……他们都……”
“他们怎么了?!”叶珞绪见他如此悲痛的神情,不禁心中一紧,急问道。
“已经……已经为了保护烟霞谷而……殉身了……”他低着头,似是极为不愿意说出这句话,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竟是殉身了!樊西和叶珞绪听到这个词,都不禁大惊失色而倒退一步。
柳棠见樊西和叶珞绪已是悲恸万分,便决定道:“樊兄、珞绪、慕容姑娘,你们去星云殿找肃尘长老,探问事情经过。这位师弟就且先带我和乔兄去永央殿前尽绵薄之力吧。”
樊西心想,确实应该去见肃尘长老,毕竟以他性格,不到最后时刻绝不退后一步——而今竟已是回到星云殿内休养,相比伤势定是极重。
于是,樊西同意道:“好,郭旻师弟,你就带他们去殿前相助吧。”
星云殿自千年前建成以来一直未有翻新修葺过,而它亦是因为殿内建筑雕刻的鬼斧神工,让人觉得身处星空云月之中而命名。除此之外,星云殿也是谷内唯一的最后防线。
樊西和叶珞绪踏入星云殿,里面一片沉寂,都是坐着或躺着正在疗伤的弟子。有的是尚未出师而一直在谷内,有的则是同他们一样收到消息后急赶回来。
他们直径往正殿最里端走去,果然,肃尘长老正面色漆白地躺着,身侧的地面上血迹斑斑。一位弟子正半跪在他身旁,一勺勺地喂药。
樊西忍着悲痛,跪在肃尘长老身边,低声道:“肃尘长老,弟子来晚了。”
肃尘长老闻言,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眶已然湿润的樊西和叶珞绪,道:“樊儿、珞绪,你们来了……”
因为樊西对于符咒术的天赋超常,肃尘长老一直对他极为偏爱。即便常常被入室弟子背地里抱怨,肃尘仍是多年不变,将所有符咒之术皆对他倾囊相授。平时他俩更是常常会把酒言欢,或相互研讨高深精奥的符咒术到深夜。
他们间,是师徒却似父子,亦似挚友。
看到樊西已是潸然泪下,肃尘却是笑了笑,道:“我只不过是受伤罢了,你又何苦要哭呢。”
“长老说的是。”樊西用力用袖口擦了擦眼睛和面颊上的泪水,道。
樊西见肃尘想要坐起,便是急忙扶住他,而后道:“究竟是何人袭击我们烟霞谷,还让长老受如此重伤!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肃尘摇了摇头,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