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洞房又称闹新房、闹新娘、耍新娘,还有一种说法叫做戏妇,本意是为了驱邪,后来渐渐发展,究竟是不是为了驱邪也不知道了,反正变成了一种有趣的活动,只是还达不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条件。
尤二姐显然比贾宝玉更懂得这种规矩,她首先就没有脱掉一身大红的缎妆,为了预防他们闹的,尤二姐笑着而又大方地拿了桌子上的酥糖、饼干、果品、糕点等,一个一个地发给了贾惜春、贾环、贾兰、贾菌、贾芝,嗔怪道:“好了,你们的嫂嫂、你们的婶婶我呢,不能长时间招待你们了,因为这样的话,你们的二哥哥、你们的宝二叔会不高兴,他不高兴了,你们就没有糖吃,你们没有糖吃了,那日子就不好过了呀!”
贾环算是明白事理,拿了东西还是忍不住笑了,偏偏贾兰一脸狐疑,看看贾宝玉,再看看尤二姐,大眼睛咕噜噜地说话道:“婶婶,我们待在这里一起玩闹不是很开心的吗?我在家里老是做功课很烦闷的,好不容易乐一乐,婶婶便要赶我走了,难道只允许宝二叔和你乐?不让我们和你乐了?婶婶你不像大房里的那个琏二婶婶那么可怕,我老觉得你可亲切了,就比我娘差一点点,为何要赶我们走呢,这是为什么呢?”
“呃……”尤二姐回头瞟着贾宝玉,见他怡然自得,还在闷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娇媚的脸庞不要钱地柔死人道:“好孩子,听话啊!你这么听话,婶婶怎么忍心不喜欢你呢,你觉得宝二叔怎么样?”
“很好啊!人家都说他有本事,为人亲切,有时古怪,对待下人很好,有才华,有算计,有毅力……”贾兰说一句扳一个手指头,尤二姐甜甜地笑着,像一个狐狸精。
“嗯,还有手腕,老太太说他手腕很大呢。其实我很不明白,宝二叔的手腕没比我的大多少哇!”贾兰好奇地对比着手腕。
贾宝玉噗嗤一笑,尤二姐的俏脸顿时黑了下来,再度换了一个笑容道:“你怕不怕宝二叔不开心呢?”
“怕啊!他不开心的时候很可怕的,比娘亲还可怕!”贾兰道。
“那如果你们待在这儿,他不开心怎么办呢?”尤二姐好整以暇道。
“啊?”贾兰摸了摸小头,刹那间拉了惜春贾环等,惊呼道:“那我们得赶快逃跑啊!”
贾环看尤二姐风情万种,本来心醉神迷,但也只得走了,惜春临走前扮了个鬼脸,贾菌贾芝等人也相继离开了,尤二姐这才舒了口气,回头道:“看不出我家夫君倒是很得人心的。”
“耍耍手段罢了。”贾宝玉笑着,那些人的年龄很多都比他小,正是孩子心性的年纪,能使得他们如此毫无压抑的快活,气氛一渲染,贾宝玉也觉得开心,记得鲁迅先生写过一篇文章,怀念小时候对弟弟的粗暴,长大后鲁迅先生追悔莫及。有时候人的性格就是小时候环境造成的,倘若给了懵懂的小孩子们一道伤痕,那是穷尽一辈子的时间也无法抹除的。
那样的伤痕,就好比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被一个混混给强了,你说这种伤痛能弥补么?没错,那层膜前世可以人工修复,但,那还是天然的吗?
贾惜春正是因为小时候亲爹贾敬、亲哥贾珍的不闻不问,撒手不管,才会有那种冷到了极致的性格。
尤二姐的心思尽管与他有所迥异,不过一些道理却更比他明白的,笑道:“夫君耍的不是手段,我看夫君是个真善的人,说起来,你能这般隆重地迎接我进来,妾身未免惶恐,这时又不去袭人妹子的地方,妾身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既然你家夫君如此善良,夫人要不要有所表示呢?”贾宝玉停下了喝酒,洞房花烛夜,快速进入正题才是道理。
尤二姐脸色一红,在烛光的掩映下愈发娇艳不可方物,贾宝玉抓住了她的手,心里飘荡飘荡地像是飞上了九重天,突然间床底下传来一声闷笑,夹杂着老鼠钻洞的声音,尤二姐媚眼一瞟,一下子走过去掀开了蚊帐,一会儿便用手揪出来一个人,却是茗烟。
“好嫂子!好婶婶!噢!不!好姐姐!饶了我吧,咱可是二爷的亲信啊!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茗烟哎哟哎哟地叫着。
尤二姐笑骂道:“你胆儿肥了,怎么不见你去那边偷听,鬼鬼祟祟地来我这里了,小心你家二爷打了你,再把你撵出去。”
“我家二爷不会为这个打我的,我可是为了二爷好,也为了姐姐好,专门给你们温暖的。”茗烟愁眉苦脸,有苦说不出,一开始他打算去袭人房里闹洞房,但是被晴雯捷足先登了,晴雯那丫头是能轻易挨近的么?除非活长了,不得已来了尤二姐房,其实也就乐个开心,他明白二爷喜欢这种小打小闹,但是他更明白二爷重色轻友,因此整个人都不好了。
“去吧,我看看还有谁躲着,你要是再胡闹,明儿自己做饭去,要不然回你妈那里,我这个便宜奶奶可不会亲手做饭给你吃。”尤二姐无奈地叹气,茗烟如蒙大赦的跑了,离开时不忘了对贾宝玉笑笑,拿起几块糕点往嘴里塞。
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屋里果然没人了,尤二姐才关上了门窗,脱掉了一身新娘装,心想上若是让茗烟听了去,还不羞死人了,她以前经常过来,和茗烟的关系还挺好的,也是从茗烟这里得知了很多贾宝玉的信息,知晓袭人不排斥、贾宝玉也重情重义,她才一心笃定了要嫁过来的。
这个时候贾宝玉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