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准备雪藏我多久?”陈池刮了一下她的脸颊,调侃着活跃气氛。不过他没逼着许霜降表态,而是继续说道:“霜霜,我不知道你爸妈会怎么看我,但我会敬重你爸妈。我知道你是独生女儿,我和你结婚,我就是你家半子,以后该尽的责任不会含糊。”
女儿是爸妈的小棉袄,现在许霜降的小棉袄本性终于被激发了。陈池这番话,她听着,替自个爸妈觉得暖心。她的目光在陈池脸上逡巡,他的神情一本正经,绝非戏语,许霜降不由地想,她和陈池结婚,对她父母来说,岂不是小棉袄搭了个汤婆子吗?
问题是,她自己还没做好为人妻为人媳的准备。陈池才提结婚,她就二话不说答应,这……思想转不过弯呀。诚心诚意和陈池相处下去,跟风风火火和他结婚成家,毕竟还是两码事。
许霜降觉得,她应该好好想想。
陈池轻柔地捏住了许霜降的手指尖,认真地说道:“霜霜,我们婚后,虽然暂时两地分居,但对父母来说,我们毕竟还是离得很近,可以相互照顾,两边父母都要更加放心一些。”
这个理由,或许可以说服父母接受。许霜降不知不觉进入了可行性预估分析模式。
“如果我们不小心有了……孩子,你就不用怕。”
许霜降闻言愣怔,猝然低头,陈池急于和她结婚的目的就是这一个。
她和陈池继续这样交往下去,防范再严密,始终还会有这层可能存在。陈池要给她的是名正言顺,这样才能真正顺其自然,哪怕意外受孕后因为各种原因不能留下孩子,身体苦痛也许要自己担,但在心理承压上,有名有份的人会好得多的多的多。
许霜降前段时间水深火热的煎熬已经充分体会到了这点,她根本不好意思向看过一次病的卞芸曼打听预约医生的流程细节,只敢自己研读医疗保险的条款,再自个蒙着头网上乱搜,她甚至琢磨着时间,盘算着万一事情不好,她能否拖到假期回国,她还暗地打算先瞒着爸妈上医院,等她好了再回家。
有生以来第一次,许霜降把自己吓得惶惶不可终日,为此,夜深人静睡不着时,她会警醒自己,远离陈池,以后他俩只在线上清谈。
她没料到陈池会求婚。
陈池不给她“我以后一定负责到底”的承诺,他直接就这样做。
许霜降用力地从陈池掌中抽出手,自己交握着,心里明白陈池刚刚说的这条,已经不是结婚的可行性了,听上去简直就是结婚的必要性。
陈池愕然地看着许霜降凌乱地捏着她自个儿的手指骨,沉默片刻,他一把搂过她的肩头,低声道:“霜霜,霜霜,我知道你心很乱,我也是想了很多天。我现在想为我们两个的将来负责,其实我连负责的资本都还没有。但是我想跟你在一起,无论有什么事,我们都能一起面对,无论要去哪里,我们都还能在一起。”
“……我想考虑一下。”许霜降的头搁在陈池肩膀,说得气若游丝。
她确实是个傻人,许家妈妈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她的额头说的这句话一点都没错。陈池费了半天唾沫,讲了这么多条道理,最打动她的,居然是他带着一丝无奈语气坦承,他连负责的资本都还没有。
陈池松开她,目光紧凝在许霜降的脸部,她不木了,有点不情不愿,那是在怨他突然把天大一件事砸到她面前,不过这种表情说明,她已经积极恢复思考。
“好,不急,慢慢想。”陈池体贴道,笑意盈盈。
许霜降考虑的方式就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神游。思考重大事件,最好清清静静地一个人独处,但是她的地盘小,统共一间屋,把陈池赶哪里都不合适,于是她不许陈池出声,蛮横地让他闭着眼睡觉,除了允许他呼吸,其他什么都不能做,然后她窝在他的臂弯里想问题。
许霜降苦就苦在她没有自己的思路。陈池先前说得太多了,她几乎就在他提起的那些方方面面里绕圈。她当真学着陈池的方法,先给自己来了一记狠招。
世事无常,她和陈池现在在一起肯定是认真的,但是如果没有一颗坚决奔着结婚去的心,由着生活的际遇来,有一天她和陈池各奔东西,她的心态潇洒得了吗?
问这话时,她忍不住瞥向陈池。
陈池冷不丁会搞怪,但是紧要关头他很靠谱,这是他答应了给许霜降的独立思考时间,他把隐形人扮得很称职,许霜降左思右想,辗转反侧,他愣是一声不吭,闭目养神。
许霜降默默地盯着陈池的唇角和下巴,一分钟后,她确定自己潇洒不了,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她和陈池分开,她就再也不能平平和和地见到陈池,哪天不经意撞见了,她保不准自己什么反应。绝对会难受,很难受。
她其实是个没胸襟气度的人,完全撑不住“今时卿卿我我,来日许是路人”这样的假设。
于是陈池的那句话浮上心头,他俩既然要走下去,就迟早绕不开婚姻,那么为什么不是现在?
学业忙根本就不是借口,读书中途去结婚的人确实有,端看个人选择。她大学毕业了结个婚,回来继续读硕士,根本没啥大不了。许霜降从艾玛女士那里获知,今年系里新招的硕士还有已婚男,向学校申请要两人间,艾玛女士正帮人协调找房子呢。她这种情况根本不稀奇。
许霜降望着陈池的侧脸,想着她在他公寓时,他俩坐在松木桌边吃饭的情景,悠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