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大亮,陈轻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比她订的手机闹钟还早半个小时,惺忪眯着眼进浴室冲澡,将前晚被胃痛折腾出的满身汗味洗净。
化好淡妆,她挨个房间去敲门,一组人收拾停当出发,到达展会场所,彩排、上妆、换衣,时间轮轴般转过,吃午饭反倒成了抽空做的事。
陈轻不上台,但也不轻松,沟通接洽,许多事都要她去做,忙了一天像个团团转的陀螺,模特们还有时间吃饭,她只来得及扒拉两口就被会场的人叫走。
模特秀安排在第三个环节,她们在台上走,陈轻在台下边看边吃胃药,好不容易收工结束,厂商那边突然来人,说是想请她们聚个餐吃个饭。
这种邀请是推不了的,拂一次别人的面子,以后来往就要花加倍的心思弥补,即使再不想去,她也只能笑着应承下来。
空腹太久,真的进食反而觉得难受,上桌后陈轻没吃几筷子菜,胃部就有种饱胀感,胀得她想吐。
“来来来。”对面坐的张先生和陈轻打了一天交道,接触最多,起身笑眯眯地举杯朝她示意,“陈经理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她只觉得头皮上每个细胞都活了,蹭地一下嗡嗡发麻。
今天本就没有好好吃饭,现在胃已经不大舒服,别说是一杯,哪怕只是一口,喝下去她今晚都别想好好睡觉。
对方见她没动静,疑惑叫了声:“陈经理?”
陈轻还没想好要扯什么理由,是“酒精过敏”?还是“正在服药不易饮酒”?
被这一声喊唤回了神,她连忙挤出笑,手颤颤伸向酒杯。
不等她拿起,邵媛突然站起来,笑得别样灿烂,端着酒杯冲对方道:“张先生,这杯还是我喝吧,我们陈经理刚才和我说,今天一天麻烦你了,我正想敬你一杯,你要是不嫌弃,我就先干为净了!”
她的语调拿捏得刚好,仿若徐徐春风轻拂进人心里,听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张先生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声说好,两个人碰了一杯,喝完,邵媛又倒了一杯敬他。
她甚少如此活络,陈轻虽然从未和她一起参加过饭局,但也知道她是冷淡的性子,眼下突然出来帮自己挡酒,难免有些愕。
邵媛喝得豪爽,成功转移了张先生的注意力,见陈轻微愣看着自己,她勾唇笑笑,还了一个弧度轻浅的笑容。
一直到饭局结束,她帮陈轻挡了不少酒,看似无意,却总是恰到好处地选在别人打算灌陈轻的时候出声。
她的酒量倒也真好,散席时除了脸色红些,没有别的症状,步子比在场其他人稳健多了。
陈轻一个不落,把人全都带回酒店,回房找出带来的醒酒药,每个人分发一份。
邵媛仍旧是最清醒的那个,接过她递来的药,闲逸地邀请:“要不要进来坐坐?”
想了想,陈轻说好。
大晚上谁也没心情拐弯抹角,陈轻开门见山:“为什么帮我?”
邵媛背对着她,正给自己倒水,轻声道:“没有为什么,我乐意。”
“因为秦瀚?”
“……”邵媛端起杯子的手一顿,仰头吃完药才说,“算是吧。”
陈轻只是猜测,没想到她承认地如此直接,一时无言。
“如果陈经理对我今晚的举动,稍稍有那么一丁点感激的话,能否认真回答我的问题?”邵媛转过身,倚着桌柜边缘,目光灼灼地看着陈轻。
“你问。”
其实已经猜到了她要问什么。
果不其然,她道:“陈经理喜欢秦总吗?”
陈轻在心里默叹一口气,看来她是认真的。
“不喜欢。”不想再交谈下去,陈轻说完站起身朝门口走,“我该回去了,你早点睡吧。”
“你们不合适。”身后传来邵媛的声音。
陈轻停住脚步,小声笑了下,“我们本来就不合适。你不用再试探,我和秦瀚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你大可以放心……”
“装聋作哑享受别人的感情很有趣?”她打断。
拧门把手的动作一僵,陈轻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敛净,半晌没有说话。
邵媛的语气依旧轻淡,诘问中却暗含锐意:“无话可说?”
手上用力,门锁“咔哒”轻响,陈轻开门走了出去。
“跟你无关。”
最后一个字音,和关门声一起落下,掷地有声。
秦瀚喜欢她,陈轻知道。
她不喜欢他,秦瀚也知道。
这是他们的事,就像他的手指她的胃,都无需为外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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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陈轻去公司和秦瀚简单汇报了申城两天的情况,只谈公事,并未提起邵媛和她说的那些话。
日子恢复往常,和以往的每一天别无两样,有时候枯燥简单,有时候焦躁忙乱,若不是被她放在储物柜里的那瓶矿泉水还在,陈轻或许会觉得那天遇见贺钧言,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个梦。
公司的问题还在持续中,秦瀚三天两头见不到人,陈轻越发懒得去办公室,在家里一待就是好几天。
冰箱里储物告急,第七天晚上,她翻遍整个家也没能找到可以吃的东西,时间太晚,外卖已经停送,她不得已终于踏出家门。连包也没背,只在两边口袋装上钱和手机,步行十分钟到常去的小馆,点了份饭和汤打包回家。
或许因为天冷,路上人很少,陈轻缩在大外套里,周围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
走了几分钟,蓦地,她的步子滞了一瞬,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