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乾一旦开始认真思考的时候,如果不是特意留心,就很容易忽略周边的环境,所以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一点也没意识到。
此时街上空无一人,徒留些摆满货物的小摊地铺,前边那蒸馒头的小店烟气还往外冒着,卖馄钝的小摊旁那半碗馄钝,勺子带着汤汁砸在了桌上,洒出一小块尚未蒸发的水渍。
原本街上热闹的人像是突然蒸发了一样,四周静的吓人。
他倒没什么害怕的情绪,很镇定地走了两步,见精神丝也探查不到消失的人在哪里,就干脆放弃这种不会有什么用的行为,转而研究起第二根红线来。
或者说这其实才是第一根才对。
毕竟他是先拿谭漓做的实验,所以第一根线自然就用到了谭漓身上,那个时候他还没脱离鸡小萌状态呢。恰好当时身上并没有什么媒介可用,就干脆把线缠到了自己身上。
这种时候正好派上用场,察觉到线在颤动,臣乾便将那红线一紧,速度很快地冲到线那边去。
不管现下如何,还是要先找到谭漓才行,红线既然在动,那说明谭漓当前的状态灵力波动很大,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匆匆跑过无人的街道,红线一直延伸到他们昨晚猜灯谜的那里,竟然凭空断开了。臣乾便揪着那红线一寸一寸往另一边摸索,直到揪到了尽头,那条红线诡异地穿过地上零星的几点血渍,便消失不见了。
这血莫非还有什么奇异之处不成?他蹲下来本想细细查探一下,却有一枚淬了毒的飞镖贴着脸颊狠插/入地面,飞镖上泛着可怖的黑色。那飞镖是直接冲着他的脸来的,只是他的直觉早在飞镖到来前就察觉到,头稍稍一歪就躲了过去。
抬头一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人的踪迹,这里仍是死寂一片的。
倒是奇怪……臣乾本想思索什么,脑中却一团混乱,本能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始终想不出来缘由。
这是哪里?他为什么会在这?
奇怪。
手上为什么会绑着条红线?
等一下。
他在找什么东西?
臣乾张了张手,眼睛竭力想看清楚些,却始终看不分明。
我是,来做什么的来着?
他正在愣神之中,便又有一枚飞镖直直冲着他的胸口飞过来,然而臣乾只是一侧身便躲过了。这时候他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他在现代时候经常穿的牛仔裤加衬衫。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臣乾往柱子上一闪,躲过了第三枚飞镖,这枚飞镖的投掷力度很大,插在木柱子上还崩崩地颤动着。他就躲在柱子后边,那声音入耳非常清晰,却又给他一种隔着什么介质传来的感觉一样,他明明听到了,脑中却感觉听的不甚清晰,奇怪的很。
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他的那些记忆传承此刻一丝也回想不起来,好像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臣乾撸开衬衫袖子,那根红线依旧紧紧地系在他的手腕上。但这一次,红线牵引的方向却变了,又延伸到他来时的路上。看了看四周,依旧没有找到投掷飞镖的人在什么地方。脑子乱糟糟的,本能便朝着那根线走过去。
走过空无一人的大街,顺着红线走,很快就走到一间门面朴素的客栈前。来时走的路看见的什么东西却一点印象没有。他想回头看一眼,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推开紧闭的大门走了进去。
这感觉实在诡异。
臣乾进来之后很仔细地看了看客栈里边的布局摆设,桌椅摆放的非常整齐,入门左边的柜台上放着个翻开一半的破账本,还有一支没有沾上墨水的毛笔搭在上边。
红线还没有到尽头。臣乾没有多想,便继续往楼梯上边走去,老旧的木板随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承受了很大的重量一般。
他站在一个房间的们前边,红线恰好就穿过这道门,通往门后的不知道哪个地方。
他慢慢推开,看到里边眼熟却又觉得陌生的装饰。这是一个很豪华的房间,无论是桌布窗纱床帘都是用的上好的材料。周围摆着的花瓶之类装饰也都价值不菲,臣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潜意识便觉得这东西很贵。走进屋子里,掀开内室的玛瑙珠帘,那珠帘便噼里啪啦碰撞在一起,发出很好听的声响。
桌面上放着一个玉制的托盘,里边仅有两个小碗,两把汤匙,还有一盏小蛊。
这蛊里装的大概是粥?虽然未曾打开,可臣乾就是有这么个直觉。
门后隐约有声音传来,他赶紧回去把门关上,再揪紧门帘不让其发出声音。
很快那声音便消失了,臣乾松了一口气,转身往床上看去。
那床挂着黑色的帘子,一眼看不透里边有什么东西。
红线直直穿进帘子里边去。
没时间思考什么,他直接把帘子掀开,看到一床黑色的被子里裹着什么东西,形成了一个人形的鼓包。
他觉得自己的双手是有些发颤的,但还是掀开了被子。
被子里是个男人。
一个很好看的男人,长的活生生像个神仙。
男人被掀开被子,睁开眼睛很惊讶地看着他,然后脱口而出“……”
他听不到男人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人莫名的熟悉,这条街,这个屋子也熟悉的过分,似乎他曾经来过一样。
男人仍在不停地开口说着话,渐渐的臣乾竟然也听到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他说,“臣乾,臣乾。”
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