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红人面,财白动人心。
二十万啊,二十万往你面前一摞摞地码好,动心不动心?尤其当你需要钱的时候。有了这些钱就能付掉首付了,恋人就能来到你的身边了,动心不动心?
骆千帆心跳不止,眼睛至少10秒没有离开那堆钱。
他突然想起初见鲁鸣的场景,鲁鸣开部门会议的时候当众做调查,家里有多少存款,有几套房。最后得出结论——社会新闻部记者都是一堆穷鬼。鲁鸣当时还说了一句至今令骆千帆记忆犹新的话——“没钱别当记者,当记者也很难成为好记者。”
说这话的时候,大多数人嗤之以鼻,骆千帆更是深恶痛绝、极不服气。什么逻辑,没钱就当不了好记者?我就不信这个邪。
然而,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此时的心境,言犹在耳,虽然偏颇,但未尝没有道理——至少,面对这一堆钱,他动心了。
邓总经理把骆千帆的表情看在眼里,暗自鄙夷,微微一笑:“老弟,当记者不容易,起早贪黑挣不了几个钱,这些钱你带着,什么公理啊、正义啊,那都是说给外人听的……”
“说给外人听的?”骆千帆收回目光投射到邓总经理身上,他笑着,眼睛在眼镜下面眯着,眼神中流露着骄傲,一脸的胜券在握。
骆千帆突然清醒过来——我他么就值这点儿钱?我他么真的当不了好记者?我特么刚才还侃侃而谈,讲了一堆道德!
“邓总,这是什么?”
“一点小意思!”
“多少?”
“二十万整。”
“几个人的?”
“您一个人的,那位女记者也有,您放心吧。怕俩人在一起,你们不好意思,故意把你们分开。”
“她会收吗?”
“会的,我有不少记者朋友,都成朋友了,能不了解吗?”
“了解什么?你的意思是说记者总是收钱?”
“哦……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啊,做记者太辛苦,风里来雨里去,不容易,付出和收入不成比例,应该提高记者的待遇。”
“这么说,邓总可怜我们?既然如此,钱我先帮你收着。”骆千帆把一袋子的钱钞拎下来放在自己脚下,把手里的笔和本子摊开了,说:“邓总,现在可以说说案情了?”
“……老弟,这……”他的意思,我钱都给了,你怎么还采访?“是不是觉得我们给的少?您稍等。我让财务室再去准备一些……”
“别别别,邓总,就这儿我都扛不动了,你是想压死我啊。”骆千帆把采访本合上,笔收起来,说,“邓总你别误会,我不采访了,也不记了,我就是把稿子写出花来也挣不了三百两百的,哪有您给的这么多好处实惠?
“我就是想,来都来了,我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样好不好,您说出来,说不定我也可以替您说说话,帮您劝劝家属。其实我都看出来了,这事跟您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您是被夹在中间,对面是家属,身后有老板,上边有法律,我理解您。对了,那个吉祥是不是你们董事长的亲外甥?”
邓总经理见骆千帆把钱收下,本子收起来,笔也收起来,也就放心了,他叹口气:“唉,老弟啊,您算说到点子上了,这事啊不怪人家家属……你真不采访?你上衣口袋里装的不是录音笔吧?”
“嗐”,骆千帆把上衣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是一把汽车钥匙,“您瞅瞅是不是录音笔?我能跟钱过不去?20万,我一年三五万的收入,20万能顶我好几年!再说了,我收了好处,等于小尾巴攥在你们手里了,你怕什么?你等着,我把外套脱下来抖抖,自证清白。”
骆千帆把车钥匙放在桌子上,脱了夹克,倒拎着抖了抖,除了掉一枚硬币,啥也没有。
“不用不用,我能不信你吗?既然这样,咱们就交个朋友,我把情况跟你说说。这个吉祥啊,的确是我们董事长的亲外甥,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朱芳,朱芳研究生毕业去年进的公司,分在他的部门。这段时间特别忙,昨天晚上加班,加班到凌晨,他就在办公室里做了混事。”
“什么混事?”
“不就是……强!奸嘛。朱芳那孩子还没结婚,当场开窗户就做了傻事。”
“跳楼了。”
“几楼跳的?”
“9楼办公室跳下来的。为什么不敢让他们家里人见,不能见,摔得太惨了,家里人谁看了也受不了,就是见也得先化化妆。我们这么做也是替家属着想。
“其实作为男人吧,吉祥也是一时糊涂,换个角度看,你把这事当成男女之间谈恋爱不就正常了吗?老弟啊,今天你来,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你放心,家属那边我们会做工作的,不会给社会添麻烦,这成了吧?”
骆千帆微微点头:“邓总,既然你们有解决问题的诚意,让人报警,把民警请过来,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不好吗?吉祥做这种事情不该惩罚吗?我可听说他是个惯犯,不止一次做这种事情了,让警察把他抓了,你也省心。”
“关键不是吉祥一个人的事啊,背后是我们董事长,董事长的姐姐就这么一个儿子,把吉祥抓进去,这家人不得散了?吉祥的儿子才两岁,儿子怎么办?”
“吉祥结过婚了?”
“……嗯。”
“孩子都有了?”
“……嗯。”邓总经理面色尴尬地点点头,讨好地望着骆千帆。没想到骆千帆突然站起身,从下面把钱拎上来,往邓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