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歌半躺靠椅,摇了摇椅子,声音微酥,却忽而转换话题道:“我在想,宁熙帝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像你这种清如仙,灵若妖的妙女儿,他是如何舍得让你流出宫门的?难道真的如外界传言,他对莲哲皇后用情至深?”
渔夕清咳两声,被九州第一美人夸赞,难免有些得意,眉梢微弯,嘻嘻笑道:“楼主姐姐何以见得男子都是好女子之色的?”
虽是如此说,渔夕心里忽地一动,情丝不知为何而泛起?那个该死的贱人,他,他杀了鹦哥哥,她和他本就......哎!
妖歌侧脸瞧她神色,轻笑起身,“实话告诉妹妹,我喜欢玺君很多年了。”
渔夕闻言并不惊奇,只见她微微挑眉,月光之下,美人若娟娟:“他,毕竟不是宁熙帝王,我无法保证,他,见了妹妹你,犹不动心?”
临月照影,风乍起,吹散一地黄金缕。
渔夕起身,看着她的眼睛,微微作揖笑道:“既是如此,那雪墨只有先告辞了。”
“醉姑娘,慢!”
预料中,渔夕含笑转身。若妖歌真是一个善妒的女子,怎么可能在玺君身边呆了这么多年?若是这么一个没有心胸的女子,她又怎么坐拥临月楼这么多年?
“不知楼主姐姐有何吩咐?”
“方才湖边的那首曲子,醉姑娘可否帮我填个词?”
“既是楼主姐姐吩咐,雪墨愿为效劳。”
“醉姑娘若是可以填的出,我便亲自带姑娘去见你想见的人。”
“如此好说,要备笔墨?”
渔夕笑笑,“填词何须用笔墨?楼主姐姐的琴,且借我一用便好。”
话音未落,“啪啪”两手轻拍,已有琴童将古琴捧来,轻轻放在两人之间的石案之上。
夜风起,幽香又染琴弦。
渔夕微微闭目,纤细手指在弦上轻轻散开,笑道:“楼主姐姐,说话可作数?”
“自当作数!”
”好!“
手指拂弦,流水铮铮,渔夕坐在花园里,一袭白衣,便唱边弹。
妖歌立于花树之下,一株早梅已开,映在她的鬓发之上,神色一恍,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变深。
“就叫临月楼*妖歌曲,楼主姐姐听好了。”
“好。”
歌声起,琴声悠悠,明月空厅,如水流年。
庭影幕春霭
帘影散红芳
浮光月影临月楼
碧野渔火引归舟
十里风烟温柔
恼烟撩露
留我钗裙住
羞见月遮罗袖
临月照水秀色掩今古
新曲春庭月
流萤百转醒空谷
字画尽fēng_liú
万树桃花映小楼
菊花露香饼酥
月下移影几fēng_liú
几番行醉几番留
待君归再登临月楼
几盏灯火,摇曳北风,夜照幽瞑一片空。乐声余音袅袅,两人眉来眼去,一时,水光三色。
妖歌拊掌而笑,意在回味无穷,“都说醉姑娘填词填的快,没想,填的这么好。”
渔夕仰首笑道:“这第二关,可算过了么?”
妖歌笑道:”听闻醉姑娘早年在竹棋阁外,弹奏落花飞瀑曲与宁熙帝王相识,不知今日可得一闻?”
渔夕笑道:“落花飞瀑乃是欢快曲风,古琴虽是乐器之首,但此曲非笛子不能。”
妖歌笑道:“这好办。”说着前面亲自引路,带着渔夕出了花园,上了楼梯,向楼上厢房走去。渔夕认得这正是开着小窗的那件房子。这房子不大,其间瓷器茶具丝绸挂画,无不典雅。妖歌从墙上拿出一水墨卷筒,拔了顶端圆盖,抽出一紫竹长笛来。
渔夕会意,坐在小窗边,就着笛子吹了起来。
妖歌听的眉开眼笑,蘸了墨,润了丹彩,在对面继续作画。曲调越快,她泼的彩越浓,曲调越慢,她描的越细。冷月照影,滴漏无声,曲终笔停。
渔夕眼眸一动,瞥见了她手里已然完结的画。满院落英中,一少女正仰望西楼,淡淡微笑的模样儿,还带有几分顽皮之色。那是天黑之前,她坐在院中仰头悠然而笑的时候,她画下来的。渔夕不知怎么的,又惊又喜,“没想到,楼主姐姐画人可以画的如此神似。”
妖歌笑道:“醉姑娘过奖了。我听闻姑娘也擅长作画,只是却画的很少,不知所为何故?”
渔夕笑道:“楼主姐姐既然送了雪墨这么一份礼物,雪墨今日也就着楼主姐姐的丹砂,画上一副。”
妖歌拊掌道:“好!”说着灵眸一转,对门外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功夫,就有小婢陆续送来吃食。渔夕虽未与她未曾谋面,但也早就听说,此人不但色艺俱佳,还是墨卿,青黄,花颜,玄北四国十大名厨之首。今日看到送上来的桂花露色泽素淡,闻之淡淡清香。菊花饼与桃花酥则都是外黄内酥,尝之不腻,不禁心里对她生出几分喜爱之情。
渔夕吃的十分尽兴,妖歌见她开始还是以袖遮面,慢慢吃的颇不顾形象,心里也对她生出几分喜爱来。渔夕只是午时就着食盒吃了一顿,本来就有些饿了,到了湖边又喝了一通茶水,更是饿的不行。现在就着花露,着实胃口大开,一人竟然吃掉几盘饼酥,脸上沾满了粉末,犹不餍足。
妖歌趁她吃东西的时候,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渔夕遥遥看去,娟秀小楷自成秀绝。临到吃饱了,妖歌将那写完的小楷对着小窗,微微吹墨。笑道:“姑娘所奏的曲子,我也给填了一首词,姑娘看着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