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递上热巾帕。渔夕擦了脸,一双如水眼眸放出异样光彩。
碧桃叹息道,”当年夫人游历在外,见奴婢可怜,救了奴婢的性命。后来夫人嫁给姑爷,才带奴婢入府,至于小姐的老家,奴婢只听说是在南方彩南,青黄边上,并未去过。“
这三年来,渔夕长得越发清瘦灵动,眉宇间也越来越像青城夫人了,太像一个人,是福是祸呢?碧桃接过巾帕,若有所思道,“孙小姐,这小像的事,万万不可与人说,知道了么?”
渔夕凑到碧桃跟前,拍拍胸脯,笑着说,“放心吧,姐姐,我还害怕别人抢我的呢,尤其是金诺哥哥,我都藏好了。”
碧桃幽幽一笑,并不言语。
正月十五。
渔夕早早的穿好了衣服,碧桃还给上了一点儿淡淡水粉。
金诺不知从哪里忽然蹦了出来,拽着渔夕就往外走。刚出院门,就见家丁们搭起了梯子,正在院里挂灯笼。渔夕问道
,“前几日不是都挂了灯笼了么?怎么又要挂灯笼?”
金诺笑道,“说是夜里风大,刮掉了几个。以我看,定是昨天晚上刺客又来了。”
星灿眸光在屋檐之下略停,渔夕笑笑,“金诺哥哥,叔叔今晚就要回来了么?”
“你还不知道么?小舅舅说是要提前两个时辰回来,皇上又赐婚了,同嫁的还有秦菀兰小姐!这下,小舅舅要娶两个夫人了,哈!”金诺眼神灼灼,难掩兴奋。
“皇上赐婚?是墨卿哥哥么?”渔夕仰脸问道。
“是的!不知他会不会来,不过他一直不喜欢这种场合。或许,不会来......”想了一会儿,金诺继续道,“但是,太后和母妃一定会一起来,肯定热闹极了,我都等不及看你表演舞蹈了,对了,你会唱歌么?舅母在世时,歌唱的可好了。”
渔夕仰头笑道,:“母亲都唱的什么曲子。”
“唱什么曲子不记得了,反正都是哄小孩睡觉的,那时候,舅母就经常唱歌哄宸歌睡觉。”
“宸歌?宸歌是谁?”
“是我妹妹,不过,她已经不在了......”
渔夕再要下问,金诺忽然打住话语。说话间,两人已快要路过妩心湖。
金诺随手捡了一个石子,扔到湖畔里,荡起一圈圈涟漪,吓得撑船的人,“哎呦”一声,慌忙划开。渔夕看那小船吓的左摇右摆,哈哈笑起来,回首道,“菀兰姐姐确实是好,我看她对叔叔真是欢喜的很。”
“那你墨卿哥哥不好么?等你长到十四五岁,到时候我就禀明皇上,亲自骑马来迎你入宫。那时候,你就是皇后了,比小舅舅威风多了!不过,你还是得叫我哥哥,那时候你就是我弟媳了。”
渔夕懵懵懂懂,笑着说,“我当然是愿意嫁给墨卿哥哥的,他长的那么好看!”
金诺哈哈大笑,“你这个小媳妇儿,怎么一点儿也不害羞?”
渔夕反问道,“金诺哥哥,那你娶媳妇的时候,你害羞么?“
金诺想了想道,“应该是不会的,我晚上看看小舅舅就知道了。”
这次请安的时候,祖母却不像往常,而是定定的望着她。
渔夕也望着祖母,甜甜一笑,两个梨涡浅浅,“奶奶,孙儿先下去了。”
老夫人恍然回神,问道,“渔夕,如果今日送你回姥姥家,你回么?”
渔夕茫然,想叔叔晚上就要回来了,定要等到叔叔完婚之后呢。嘴里便答道,“姥姥家孙儿自是想念,只是想叔叔了,等叔叔成婚之后,还请奶奶再安排孙儿回姥姥家”。
老夫人哦了一声,“下去吧。”
出门,见那墙角飘飞的衣角,渔夕微微一笑,蹑手蹑脚,冷不防的“啊”的一声,将原本等着吓她的金诺吓了一跳,两人相互对望,而后,哈哈大笑,挽手出门。
两人牵着手沿着妩心湖畔向青城阁走去,一路渔夕心中舒爽,碰到舞坊的小女孩,话又多了起来。
彩色衣裙里,有个身穿绿萝衣的小女孩,眉目清秀,见了渔夕,抿嘴一笑,“小姐......“却又欲语又止。
渔夕素日与琉璃最为要好,笑问道,:“昨日你怎么没来?”
“昨天......昨天.....病了。”
“你怎么最近经常告假?”
“我.....我.....有些不舒服。”
金诺对小女孩家的聊天最无兴趣,不过一会儿,怏怏的坐在一边,见碧桃从对面走来,伸腿拦路道,:“碧桃,哪里去?”
碧桃轻轻一笑道,:“小姐的桃红刺花披锋落在了老夫人的寿禧堂,奴婢这就去取。小王爷,要一起去么?”
金诺腿脚一缩,头摇的呼呼作响。
碧桃还未到寿禧堂,就听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飘逸而出,“奶奶,孙儿给您请安!”
微微一笑,碧桃心道这孩子腿可真快,怎么她自己倒先折回来了。只听老夫人说,“起!”
那孩子背对着门口,转身退下。碧桃心想,不如留在门外等渔夕出来,和她说好拿了披锋,两人一起再走。半响,不见渔夕出来,正疑惑间,只听一娇软缠绵的声音轻笑道,“母亲,你也知道那小孽种不是我哥哥的,她可是先皇的。如今,太后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断不能让兄妹通婚。况且,那小孽种的贱人母亲让太后失去先皇,太后怎能容她?”说到最后几字,虽是柔柔话语,却不难听出尽然是咬牙切齿之恨。
碧桃大惊,只觉腿脚软绵,不能动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