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经过一场雨水的洗涤后,湛蓝如浩瀚的海洋。
空气里隐隐夹杂着一股青草的味道,沁人心脾。
楼下的鹅卵石小路上,偶尔有人有说有笑的走过,那爽朗的笑声穿透宁静的夜空,传进在四楼窗口坐着的童安夏耳中。
童安夏裹着一件厚厚的外套,静静望着晕黄的灯光下,路过的一对年轻小情侣。
女人小鸟依人的依偎男人身边,不知男人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惹来女人的追打嬉闹。
这种小幸福,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销声匿迹在她的生活里的?
两个月前?还是半年前?
也许更久,久到童安夏丝毫记不起和苏锦年上次出去约会看电影是什么时候了。
苏锦年白手起家不容易,想在这厮杀不断的商场里站稳脚跟必须要努力工作,所以对她的照顾不是很周全,这些她都可以理解。
可她毕竟也是一个普通女孩,默默地做他身后的小女人的同时,也需要他回过头来的关怀。
寂寞的滋味如同一剂毒药,在童安夏的心头散落,浓浓的苦涩感渐渐蔓延开来。
童安夏裹紧了外套,那种寒冷的感觉不减反增。
白天上班的时候,怕被同事视为另类,即便感觉冷,她也只套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一到晚上下班,就要冲热水澡。
她不得不回到屋内,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拿起手机,冰凉的指尖点开手机上的联系方式,给苏锦年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可是发出去的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苏锦年怎么也想不到,林父答应他会为恒瑞筹资,条件竟是他必须和林梦菲结婚。
今晚在林家的晚宴不是很愉快,那美味的菜肴吃在嘴里,味同嚼蜡。
苏锦年忍耐着,一直到和林梦菲一起离开林家。
回到自己的车里,他感觉胸口压抑的一腔怒火和烦躁像是破了口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童安夏和恒瑞,每一样都是最重要的,他无法做出取舍。
可是,偏偏这对父女逼他做出这个决定。
未等林梦菲拉好安全带,苏锦年猛然踩了油门,车子嗖得一下向前窜了出去。
速度是极快的,林梦菲不得不死死抓住车窗的一角,转过头,眼睛猩红地瞪着苏锦年,大声吼道:“苏锦年,你疯啦?!这样开车我们都会死的!”
这时候,车子已经开上了高架桥,苏锦年突然踩了车闸。
由于惯性,两人同时撞到了前面的车玻璃,林梦菲轻哼一声,眼前直冒金星。
苏锦年却像是没有感到一点疼痛,脸上的笑容有些狂妄,“你不是想和我结婚么,我们一起死了不是更好?”
林梦菲一脸委屈,泫然欲泣,同时也明白苏锦年的疯狂是为了什么。
“苏锦年,我没想到你竟然这样想我!如果我是这样的人,我早就和童安夏摊牌了,何必和你躲躲藏藏地在一起?搞得像是我才是见不得光的小三?别忘了,你和童安夏还没结婚!”
林梦菲越说越觉得委屈,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我以为你起码是了解我的,刚才吃饭的时候我跟你互动过眼色,可你根本就不看我,我还想着要不等吃过饭回来,再告诉你。我之所以替你答应我爸爸的话,是因为我已经想好了对策。”
“苏锦年,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是:我可以和你不领证,只结婚,你到底明不明白?”
听了林梦菲的一番话,苏锦年心里有些矛盾与愧疚。
不领证只结婚,一方面可以糊弄了林征宇那只老狐狸,另一方面他还可以把苏太太的身份留给童安夏。眼下,这的确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得不说,林梦菲的确是个聪明的盟友。
苏锦年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对这个计谋有些心动,“对不起,我……”
林梦菲哭得更厉害了。
苏锦年沉默着,终究还是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但是他并没有看到怀中的女人嘴角露出的一抹笑容。
一个男人不愿意对她交付真心,甚至连名分都不愿意给她,对于这种男人,以退为进,是最好的方式,这是爸爸告诉她的。
没想到,这招用起来真的很受用,起码用在苏锦年身上,效果显著。
回到苏锦年的住处,两人依旧是抵死缠绵。
等苏锦年因疲惫而睡去,林梦菲拖着酸软的身体悄然下床,从桌子上拿了苏锦年的手机秘密来到洗手间。
翻开信息,发现上面有一条未读信息,而这条信息除了来自童安夏,又会有谁呢?
看了眼那条信息,林梦菲冷冷一笑,把苏锦年的手机卡取出来,又将一张从未用过的手机卡放进去,最后又回到卧室将手机放回了原处,一切举动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
咖啡的醇香在空气里绕动,一些暧昧的分子缓缓流窜开来。
百里奚是越来越喜欢将童安夏留在身边了,尤其喜欢看她偷偷对他撇嘴、瞪眼、不满的样子。
她绝对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因为白天那个拥抱华丽丽的失眠了。
“童秘书,你来说说你对这份文件的想法。”
他一dà_boss,这种具有决策性的问题,问她?
拿起文件,上面的“恒瑞电器”几个字瞬间吸引了她的眼球,大略浏览了一下,童安夏才知道这份文件是借款给苏锦年的申请。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百里奚带着笑意的眸,总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