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所有稍有些钱、权的长辈都是如此——我想给你的,你能要;我不想给的,就不喜欢被人盯着,更不喜欢被抢。
太子就是触到了这个逆鳞。
天授帝和气道:“你起来,朕只是想知道九郎为什么喜欢你?”
原来是亟待被儿子认可的悲催父亲想找个参考,看看到底怎样做才能被九郎喜欢。
喜欢吗?
牟渔站起来,神色冷肃回话:“属下不知,不敢妄自揣测殿下心思。”
天授帝摸摸下巴:“你照顾九郎的确很细致,朕心甚慰。”心里却一直泛酸:九郎都不让我碰他,而牟渔不管怎么碰,怎么接近——清理、洗浴、换衣,坐一桌吃饭,九郎从未抗拒过……
到底谁才是亲爹啊?
天授帝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牟渔虽是他的下属,却是江湖闻名的第一高手,御林军*oss,去做一个小护工工作,最脏最累,牟渔也没嫌弃没挑剔,精心细致,是个人都要感动的好吧?
而他的小九郎,冷淡、不妥协是针对陌生人和敌人的,看他对朝阳的态度,便知他恰是个重感情,知恩义的人。
许是九郎明白牟渔的可贵之处,另眼相待也是自然。
卫终喜气洋洋的跑过来,手里举着一个盖了盖的盘子,眉开眼笑说:“陛下,您猜猜九殿下给您送什么好吃的来了?”
“啊?”天授帝愣了,赶紧招手,“快快!给朕看看是什么?”卫终打开一看,是一条烤好的羊腿,膻味极淡,飘荡着肉与新调料的香气。
天授帝深深闻一闻,口水都下来了,问:“真是九郎送来的?”
“当然,别看殿下嘴上不留情,心里还是记挂着您的,这不特意给陛下您送了条羊腿来么?”
天授帝虽然高兴,还没冲昏头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真不对!
九郎如果是个普通的少年,他说不定还真信了卫终,可问题是——九郎就是个心里想什么说什么,说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从不口是心非。
天授帝冷了脸:“说清楚,羊腿怎么来的?是你派人要来的?”玛淡,该不是卫终仗着他的势去欺负九郎了吧。
卫终冷汗狂飙,本想讨个好,这会看败露了,就直接把兹兹冒烟的“羊腿炸弹”丢给牟渔,说:“是牟将军带来的,说给陛下您尝尝,小人当然以为是殿下托他送来给陛下的了。”
天授帝:“……”
牟渔:“……”
这什么人啊,刚刚借羊腿讨好的时候,可半个字没提人家牟渔的功劳。牟渔向来是个嘴闷的,要不是天授帝敏锐,这会儿功劳就给昧下了
天授帝最了解自己的两个心腹,牟渔本事高,有傲骨,说话不喜拐弯讨巧,性子好,管夜行卫就得嘴紧。他什么苦活儿累活儿也不挑剔,答应的事总能踏实去办,全面细致,从不掉链子,还不喜欢邀功,属于埋头苦干,关键时刻哪里需要都能顶上去的好心腹。
卫终呢,做事虽也能干,办得漂亮,但总有法子咋呼地大家都知道他的功劳,那张嘴想哄住个把人,舌头都能翻出花来。可能和他身为內宦,生存比较艰难有关,不过卫终的为人还是可信的,至少天授帝自信能压得住他。
牟渔很少往九郎跟前凑,上回灌药差点把人折腾死,也并不妨碍他得九郎的缘法。而卫终最会看脸色,看自己在意九郎,就爱抢一些往九郎跟前凑的差事,说话讨巧,做事讨好,却从不见九郎对他另眼相待。
天授帝是个英主,对比了一下,自己也觉得相对来说,他更加信任牟渔。
看来,九郎是个真正的明白人。
想讨好九郎,不看说了什么,得看做了什么。
天授帝想通了,心情就好多了,更信得过牟渔人品,脸色缓和下来和气问:“这是怎么回事?”
牟渔冷酷说:“因一只羊有四条腿,属下就切了一条说给陛下带过来。”他真直接说的。
“九郎说什么了没有?”天授帝紧张问。
“殿下什么都没说,应是默认。”牟渔理所当然的说。事实上沐慈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干得好!
天授帝拍拍牟渔的肩:“好,你是个好的。”吃饭还记挂着朕,天授帝心里熨烫地很,看牟渔怎么都很顺眼,肚子里心思一转,说,“临渊,朕早就看中了你的人品,这么些年对你也十分了解,朕打算收你为义子,你可愿意?”
因大祖开国,所收义子功劳大,所以大幸风气,收义子真和收养个儿子是一样的待遇,也是能上家谱,分家产的,是很重要的一种关系。
卫终的眼睛都嫉妒红了,玛淡的,原当牟渔是个嘴憨心也憨,有能力却只知埋头干活的老黄牛,谁知道却是个心有七窍的,平时不拍龙p,关键时刻懂得抓时机,一拍就直接拍到了点子上。
不知他暗地里下了什么功夫,竟然得了九殿下的福缘,叫陛下都动了收养义子的心思。
卫终又不蠢,牟渔跟在陛下身边多少年了,也没见陛下动一动收养的心思,这会儿猛地说要收为义子,肯定是为了讨好九殿下啊。
牟渔也不傻,拒绝道:“属下何德何能,不敢妄攀天家。”
“你很好,十几岁就跟在朕身边,这么些年劳苦功高。这事就这么定了,朕写一道内旨叫齐王叔给办了,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