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齐王叔就是齐亲王,掌管大宗正寺。
其实皇帝收养义子是很流行的,特别是大幸开国皇帝,收养义子十几个,可惜太拼命,全战死了,只有几个义子留下血脉,当然被皇家善待了。
昌和盛世之后,皇帝收养义子才渐渐少了。废话,和平年代,又不需要忽悠谁去拼命,何必多养着一票人?当然,大祖当年也并非光叫义子卖命,亲儿子也在战场死得只剩一个太宗,可见当年的境况,实在步步艰难。
天授帝看九郎和自己关系一直冰封不前,好容易接近一点,就又不知哪里得罪他,倒退三步,父子亲密度怎么也刷不上来,心里不是不着急的——他自知时间不多了。
这会儿见牟渔得了九郎眼缘,牟渔为人不错,也很关爱自己——吃饭都记得给他打包外带。自然就打上了牟渔的主意。
收养义子,牟渔就是九郎的义兄了,一则九郎不再孤单;二则牟渔可以更好保护九郎;三则叫九郎体验体验有兄长罩着的感觉,应该不会那么抵触与兄弟接触了;四则有牟渔这个润滑,父子关系不知道能不能破冰。
天授帝说:“临渊,如今你是九郎的义兄,有空就多往合欢殿走动,多陪陪他,照顾他,保护他,别叫人欺负了他去,知道吗?”最主要得多说我的好话,像今天这样弄个羊腿来也不错……天授帝心道。
“属下遵旨。”牟渔道,虽知道天授帝犯病抽风,但看天授帝很认真的样子,牟渔也知道不能再拒绝。
天授帝抽风上瘾,纠正道:“要叫父皇,自称儿臣。”
牟渔:“……”憋出一句“父皇……儿臣……遵旨。”
虽然陛下的年纪做父亲刚好,两人相处时间长,他也有点把陛下当父辈尊敬,可怎么就是这么别扭?
但也有点可怜这个天下最尊贵的皇者,为了讨好小儿子,也是蛮拼的了。
天授帝吃了义子从小儿子手里拐来的羊腿,愉快的用过膳,开始批阅奏章,本来好好的,忽然,天授帝脑门上乌云重新聚拢……
“哗啦啦……”天授帝把桌上所有的奏章都扫到地上了,笔墨纸砚也遭了秧,一旁辅助的侍中大臣吓了一大跳,赶紧跳到一旁。
卫终看天授帝手里握着一份黄封的奏章——这是皇族宗室专用,也不知谁写了大不敬的话,惹毛了皇帝。卫终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不会是哪个宗室敢拒绝皇帝给他小儿子找“小猫咪”……呃,找侍读官的吧?
陛下才生了一场气,好容易平息了,这是撞枪口上,赶着找死的节奏啊。
天授帝把手里奏章都捏变形了,才忍着气吩咐卫终:“去,给定王家的嫡长孙,赐一顶爵弁,另外叫齐王叔看着赏赐一些物件下去,恭喜那孩子冠礼成年。进封爵位的旨意叫齐王叔看着办,略升半等就行了。”
卫终迟疑:“陛下……”
定王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天授帝再有权势,也实在不好意思叫一个成年男子入宫做小伴读的。
天授帝冷笑:“赏赐丰厚点……朕倒要看看,沐斐明到底想怎么折腾?”又吩咐卫终,“叫临渊!让他带着‘丁’字最新的几分密档过来。”
因事出紧急,临渊很快带着密档过来。天授帝把几分密档逐一看过,问:“这些消息,哪份最可信?”
牟渔抽出最新的一份:“这份渠道最可信。”
“关键是……沐斐明会不会相信?”
牟渔反应了一下,才想到“沐斐明”是定王全名,这名很少出自天授帝的口,看来他真惹翻了陛下,牟渔不动声色道:“王爷会相信的,当年贞世子的事……已成心魔。”
心魔难消,这点天授帝最有体会。
天授帝满意道:“临渊,再加把劲,想办法让他相信,朕……父皇要让他没那个精力,去想什么联姻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事。老老实实把人给我送进宫。”
“陛下……这么做……”牟渔忍不住提醒,这不是私人恩怨了,一个不好会造成天下局势不稳。
“去办,朕还顾念当年情谊,不忍……可他有什么不好跟朕讲的,私底下竟敢耍手段来对付朕了。”天授帝眉头夹得死紧,“以后……谁能对付得了他?”
牟渔:“……”
卫终:“……”
他们两个都无力吐槽了,定王明明再三当您的面明确拒绝,说长子陨落后,不舍他的血脉离开身边,是您硬是耍赖皮,还玩手段,非要人家送孩子进宫来的么。
不过,定王的权势也委实大了一些……如今,尾大不掉了。
天授帝在都没办法压制,若……太子被废除,从他往下数可没几个厉害的皇子了……九皇子倒厉害,可年纪太小。
哎,不对,之前陛下不是打算让定王府和谢府联姻,平稳过渡的吗?两个心腹当时都猜到了皇帝的意思,是将洛阳王当备胎了……怎么变卦?难道……
卫终以为发现了天大秘密,忍不住偷偷瞧了一眼牟渔,见牟渔依然不动如山的冷酷,心道:我能猜到,你早我一步就猜到了,倒稳得住。赶紧自己也收敛心神。
天授帝继续吩咐:“把三郎最近的动向,青阳候谢逊的动向,见了谁说了什么,都搞清楚。”
“是!”牟渔应。
“太子那两万私兵,御前六军在东郊大营的八万精壮,都盯紧了。”
“是!”
“再去趟寿王府,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