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智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人质被救走尚在其次。他心想:“中土武林中,居然又出了一位大高手,我怎地全然不知?这人年纪轻轻,只不过二十来岁年纪,怎能有如此修为?那人叫保定帝为伯父,那么是大理段氏小一辈中的人物了。”
当下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小僧一直以为大理段氏艺专祖学,不暇旁骛,殊不知后辈英贤,却去结交星宿老人,研习‘化功大法’的奇门武学,奇怪啊,奇怪!”
他虽渊博多智,却也误以为段誉的“北冥神功”乃是“化功大法”,只是他自重身分,不肯出口伤人,因此称星宿“老怪”为“老人”。武林人士都称这“化功大法”为妖功邪术,他却称之为“奇门武学”。适才这么一交手,他料想段誉的内力修为当不在星宿老怪丁春秋之下,不会是那老怪的弟子传人,是以用了“结交”两字。
保定帝冷笑道:“久仰大轮明王睿智圆通,识见非凡,却也口出这等谬论。星宿老怪擅于暗算偷袭,卑鄙无耻,我段氏子弟岂能跟他有何关连?”
鸠摩智一怔,脸上微微一红,保定帝言中“暗算偷袭,卑鄙无耻”这八个字,自是指斥他适才的举动。
段誉道:“大轮明王远来是客,天龙寺以礼相待,你却胆敢犯我伯父。咱们不过瞧着大家都是佛门弟子,这才处处容让,你却反而更加横蛮起来。出家人中,哪有如明王这般不守清规的?”
众人听段誉以大义相责,心下都暗暗称快,同时严神戒备,只恐鸠摩智老羞成怒,突然发难,向段誉加害。
不料鸠摩智神色自若,说道:“今日结识高贤,幸何如之,尚请不吝赐教数招,俾小僧有所进益。”段誉道:“我不会武功,从来没学过。”鸠摩智笑道:“高明,高明。小僧告辞了!”
身形微侧,袍袖挥处,手掌从袖底穿出,四招“火焰刀”的招数同时向段誉砍来。
敌人最厉害的招数猝然攻至,段誉兀自懵然不觉。保定帝和本参双指齐出,将他这四招“火焰刀”接下了,只是在鸠摩智极强内劲的陡然冲击之下,身形都是一晃。本相更“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段誉见到本相吐血,这才省悟,原来适才鸠摩智又暗施偷袭,心下大怒,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蛮不讲理的番僧!”
他右手食指这么用力一指,心与气通,自然而然的使出一招“商阳剑”的剑法来。他内力之强,当世已极少有人能及,适才在枯荣大师身前观看了六脉神剑的图谱,以及七僧以无形刀剑相斗,一指之出,竟心不自知的与剑谱暗合。但听得嗤的一声响,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劲疾向鸠摩智刺去。
鸠摩智一惊,忙出掌以“火焰刀”挡架。
段誉这一出手,不但鸠摩智大为惊奇,而枯荣、本因等亦是大出意料之外,其中最感奇怪的,更是保定帝与段誉自己。
段誉心想:“这可古怪之极了。我随手这么一指,这和尚为甚么要这般凝神挡拒?是了,是了,想是我出指的姿式很对,这和尚以为我会使六脉神剑。哈哈,既是如此,我且来吓他一吓。”大声道:“这商阳剑功夫,何足道哉!我使几招中冲剑的剑法给你瞧瞧。”说着中指点出。但他手法虽然对了,这一次却无内劲相随,只不过凌空虚点,毫无实效。
鸠摩智见他中指点出,立即蓄势相迎,不料对方这一指竟然无半点劲力,还道他虚虚实实,另有后着,待见他又点一指,仍是空空洞洞,不禁心中一乐:“我原说世上岂能有人既会使商阳剑,又会使中冲剑?果然这小子虚张声势的唬人,倒给他吓了一跳。”
他这次在天龙寺中连栽了几个筋斗,心想若不显一显颜色,大轮明王威名受损不小,当下左掌分向左右连劈,以内劲封住保定帝等人的赴援之路,跟着右掌斩出,直趋段誉右肩。这一招“白虹贯日”,是他“火焰刀”刀法的精妙之作,一刀便要将段誉的右肩卸了下来。保定帝、本因、本参等齐声叫道:“小心!”各自伸指向鸠摩智点去。
他三人出招,自是上乘武功中攻敌之不得不救,那鸠摩智先以内劲封住周身要害,这一刀毫不退缩,仍是笔直的砍将下来。
段誉听得保定帝等人的惊呼之声,知道不妙,双手同时出力挥出,他心下惊惶,真气自然涌出,右手少冲剑,左手少泽剑,双剑同时架开了火焰刀这一招,余势未尽,嗤嗤声响,向鸠摩智反击过去。鸠摩智不暇多想,左手发劲挡击。
李舒崇见段誉刺了这几剑之后,时灵时不灵,便用“传音之力”告诉他道:“段兄莫急,我是李舒崇,我一直在暗中保护你。要想用好内力,须得先行存念,然后鼓气出指,内劲真气方能激发。”
段誉闻言心情大定,他中指轻弹,中冲剑法又使了出来。霎息之间,适才在图谱上见到的那六路剑法一一涌向心头,十指纷弹,此去彼来,连绵无尽。
鸠摩智大惊,尽力催动内劲相抗,斗室中剑气纵横,刀劲飞舞,便似有无数迅雷疾风相互冲撞激荡。李舒崇一时技痒难熬,在暗中也试了一下六脉